第20章 天下第一二五仔(二合一大章)
尹志平话刚说完,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尹志平啧啧称奇。
前世看电视剧,还经常吐槽那些女扮男装的情节,一个个人都像眼瞎似得,直到真正当面,才知道只是妆造限制了情节。
眼前的上官海棠仅看外表一袭白衣,五官虽然俊美但看不出丝毫女感阴柔,连喉结都不知如何作假了出来,声音也听不出一点异样。
完完全全一个俊朗公子哥。
只是此时上官海棠眼神已经变得杀气凛然,声音也由之前的男性爽朗变成了偏女性的阴柔,寒声道:“你究竟是谁?”
尹志平笑道:“海棠姑娘要在下自证修道本事,如今我掐指一算,姑娘为何却又动怒了?”
上官海棠看着尹志平一脸坦荡之色,但她心中警惕依旧不减,冷冷道:“我的易容术师从无痕公子,就连东瀛上忍都远不及我,你是从何知晓?”
尹志平对脖子上的利剑视若无睹,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品尝后道:
“海棠姑娘女儿身的真相,世间只有两人知晓,姑娘依然选择相信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也不信贫道能掐会算?”
上官海棠当然不信这些占卜之说,但还是试探道:“你说这世界上有两人知道,是哪两人?”
“第一人,当然是海棠姑娘的授业恩师无痕公子,至于第二人……”
尹志平看着上官海棠,呵呵笑道:“护龙山庄,铁胆神侯,朱无视!”
尹志平话音落下,上官海棠已经欺身上前,先下手为强想要制住对方穴道。
上官海棠看来,无论对方是好是坏,既然知晓这等绝密之事,就必须先拿下慢慢调查,不可能放任对方轻松走出山庄。
面对上官海棠的突然发难,尹志平脚尖轻点,带着座下椅子飞速后退,同时运用真气将手中茶杯飞掷出去。
上官海棠一剑击碎茶杯,满杯茶水散落,尹志平伸手一摄,以北冥真气将茶水化为多片寒冰弹射而出。
这是尹志平这一年来模仿‘生死符’原理琢磨出的功夫,没有生死符的歹毒,但无影无形更加难挡。
上官海棠虽为玄字第一号密探,但其本事主要在于才智,功夫实则差了段天涯和归海一刀许多,只是勉强能算一流水平。
全力挥剑格挡,却还是被三片透明寒冰击中穴道,顿时僵立当场。
尹志平好奇的上前,凑近打量,哪怕面面相对不足三寸距离,竟然还是没有看出丝毫易容痕迹。
又上手在上官海棠脸上捏了捏,也不是人皮面具?
顿时奇道:“果然不愧是玄字第一号密探,这手易容功夫,简直神乎其技。”
上官海棠见眼前这道貌岸然的道士又看又摸,如此轻薄自己,顿时涨红了脸,眼神如刀一样死死盯着他。
尹志平嫌弃道:“姑娘你可别想歪,你现在顶着一张男人的脸,贫道可没有任何心思。”
说罢,凌空几指点在上官海棠胸前。
上官海棠猛喘口气,立刻就要提剑杀来。
尹志平提醒道:“姑娘可要三思,如今天地两位密探都不在这里,真动起手来,还得是你吃亏。”
上官海棠咬牙,最终放下长剑。
尹志平又问道:“现在可能信我清白了?如果我真是阉党的人,提着你玄字第一号去领赏,轻松就是泼天富贵到手。”
上官海棠平复了下心情,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于是问道:“你说你能掐会算,可敢再让我考验一次?”
尹志平笑道:“有何不敢?”
上官海棠在脑袋里飞速思索,还有什么是外人绝不可能知晓的事情?
“对了,我今日刚刚调出来的密卷,探查山庄内奸细一事,我都还不确定的事情,更不可能有人提前知晓。”
上官海棠想到此,故意问道:“我今日来山庄,是为探查一件事情,你可能算出前因后果?”
尹志平重新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满。
“在自己的山庄,却需要探查,看样子上官姑娘是在找一位内奸?”
上官海棠反问道:“是又如何?”
尹志平还是故弄玄虚的掐了掐手指,然后带着神秘莫测的表情道:“兵部尚书杨大人的案件,姑娘不必查了,只需去诈一诈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君子,即可知道奸细。”
上官海棠面露狐疑,但还是说了句:“你先在这里等着。”
然后出门径直朝山庄后院走去。
尹志平对上官海棠的人品性格自然了解,也不担心她对自己出去召集人手对自己使坏,优哉游哉的品茶嗑瓜子。
半个时辰以后,面色复杂的上官海棠走了回来,但对尹志平态度却好上了许多。
“此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海涵。”
上官海棠对错误承认的很坦荡,此时她已经信了尹志平七分,拱手问道:“道长想要加入我天下一庄,所为何求?”
在上官海棠看来,不管尹志平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但以他的武功本事,在哪里都是座上宾,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什么偏偏要选天下第一山庄?
尹志平道:“无为无求,只是想与海棠姑娘见上一面,让海棠姑娘知晓贫道并非敌人。”
上官海棠闻言,立刻体会出尹志平话中意思,问道:“道长意思是我们日后见面,容易发生误会?”
果然是四大密探中的智力担当,尹志平点头道:“既然阉党可以派人来山庄内当奸细,我为何不可去阉党深入虎穴?”
哪有人第一天认识就告诉自己要去当奸细?
上官海棠还想多问几句,尹志平却一挥衣袖,身影几个飘忽,已然消失在门外。
好高明的轻功!
上官海棠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个突兀出现,又潇洒离去的道士,究竟是何人?
…………
半个时辰以后,尹志平来到东安门北,抬头看着《东缉事厂》的牌匾。
大名鼎鼎的东厂,终于有幸见到了真实模样。
只是东厂门口番子可不似天下第一庄的好说话,神色凶狠,行事霸道,尹志平只是在门口多瞧了几眼,就有一名番子呵斥道:“那道士,看什么看?赶紧走开!”
也是尹志平卖相不俗,番子不敢太凶,换个普通老百姓,此刻已经上拳脚踢打了。
尹志平也不生气,反而上前道:“贫道尹志平,有事求见曹督主。”
守门番子问道:“可有曹督主令牌?”
尹志平摇头。
守门番子又问道:“那可有档头举荐?”
尹志平还是摇头。
守门番子立刻骂道:“曹督主何等人物?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
和这种小人物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尹志平也有意展露手段,才能得到重视,故而冷笑道:“听闻曹督主求贤若渴,今日一见,却是夸大其词。”
而后隔着一丈距离,一掌推出,真气狂涌,龙吟炸响。
两个仅是练了几手外功刀法的番子顷刻间横飞出去,撞破东厂大门犹不停止,往里滚了十几丈远,几乎成了一滩烂肉。
“哪个不开眼的敢在东厂撒野!?”
几乎瞬间,东厂内就有几道强横真气爆发,为首一人气息玄正深厚,眨眼间就越过二十丈距离,一指点向尹志平胸口。
这指劲刚猛,距离还有十寸远时就令尹志平隐隐觉得肌肤刺痛。
尹志平探手一抓,北冥神功直接将指劲真气化解,长剑出鞘,以全真教《一炁化三清》剑法连刺。
短瞬之间,十八道剑影宛如天罗地网笼罩而下,来人怒吼一声,衣袖鼓荡硬接剑锋,竟然能够勉强招架。
“少林破衲功?好深厚的内力!”
尹志平先是称赞一声,旋即手腕抖动,剑招分而为三,化作五十四道剑气纵横。
这才是全真嫡传《一炁化三清》的奥妙。
只见青石地板上刷刷刷荡起无数粉尘,坚硬的青石竟是被剑气斩的七零八落,来人衣袖破烂,胸口数道血痕,倒飞回去。
尹志平负剑而立,眼见更多高手跃来,正打算全力使出伏龙掌,却猛地听见一声呵斥:“都给咱家住手!”
听到呵斥,那些杀意腾腾的番子们立刻停手,只是神色不善的围住了尹志平。
一队带刀背弓,盔甲鲜亮的精锐档头开道,一个头发雪白,穿着紫色蟒袍的太监踱步走来。
尹志平从容拱手道:“贫道尹志平,道号清和子,拜见曹督主,曹大人!”
曹正淳眯着眼睛问道:“你认识咱家?”
尹志平笑道:“不认识,但在东厂内能有这般气度的大人,我想除了曹督主,再无其二。”
曹正淳撇了眼在地上重伤吐血的洛菊生,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知道这里是东厂,你竟然还敢闹事?”
随着他话音落下,已经重重围上来的番子们纷纷抽刀,寒光一片,声势骇人。
尹志平却面色如常,笑道:“听闻曹督主求贤若渴,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哦?”曹正淳惊讶道:“你是来投靠咱家的?”
旁边立刻有一个蹲守东厂大门的暗哨上前禀告,将事情前后述说清楚。
曹正淳看了眼远处宛如两滩肉泥的守门番子,冷哼道:“没眼力的东西,拖出去喂狗!”
旋即又换上一副亲切面孔,上前握住尹志平双手:“道长如此本领,我东厂大门自然时刻为道长敞开。”
只是他话说的和善,手上却有一丝丝真气探入尹志平经脉。
尹志平佯装没有发现,北冥神功本身就是正宗道家玄功,尹志平只要自己不暴露,根本不惧他发现什么。
曹正淳脸上显出一丝惊讶,赞叹道:“好深厚的玄门真气,不知道长师出何处?武当还是泰山、华山?”
尹志平还是老旧说辞道:“山野散人,破观清修,不敢攀名门大派高枝。”
曹正淳开门见山道:“如果不明白道长的根底,咱家可不敢与道长交心呐!”
尹志平哈哈大笑,这曹正淳不愧是最有礼貌、最冤枉的反派,虽然心思深沉,却是个坦荡的小人。
“督主所担心,无非是怕我来自护龙山庄,假意投靠,实则内奸罢了。”
曹正淳也不掩饰,点头道:“世人都骂咱家阉党恶贼,可道长一身正气,实在不是怨咱家多想呐。”
尹志平环顾四周,见一个个东厂番子凶神恶煞,点头道:“不错,东厂的确算不上善地。”
一旁几个档头立刻骂道:“你这臭道……”
曹正淳伸手制止,问道:“那道长为何?”
尹志平话锋一转,却道:“东厂不是善地,但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尸位素餐,更是万恶之源,若是没有东厂这把刀悬在他们头上,这天下早晚也会衰亡于此。”
“以恶制恶,不求善名,只求善果。”
曹正淳眼神发亮,仿佛遇到知己,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不求善名,只求善果’,天下若是多几人有道长这般眼界,咱家哪怕死在这厂督之位上也能含笑九泉了!”
尹志平拱手道:“曹督主可不能轻言生死,没了督主镇压那些清流,朝堂之上党争不知会恶化到何种地步,护龙山庄也势必一家独大,危及社稷。”
曹正淳惊讶问道:“道长也认为铁胆神侯居心叵测?”
尹志平摇头道:“我与他素未谋面,但观史书,无论是晋朝八王之乱,还是我朝太宗靖难,但凡亲王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无人制衡,谁能保证他不会有异样心思?”
此话一出,曹正淳更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热情邀请道:“道长可有意入我东厂?”
为了展示自己诚意,他补充道:“以道长本领和高见,完全可以担任千户,但此官职需要陛下亲令,咱家向道长承诺,定会找机会为道长进言。在此之前,道长也可持我令牌,虽无官职,但东厂上下皆可调动,地位仅在我一人之下。”
尹志平问道:“曹督主不怕我是铁胆神侯的人了?”
曹正淳哈哈大笑道:“以道长此番透彻之言,朱无视听到后,只怕恨不得将道长除之后快,此人看似光明磊落,实则刚愎自负,气量狭小,怎会容手下的人说出这等话来?”
果然,两人明争暗斗多年,这世上如果给了解朱无视性格的人做个排行,曹正淳怎么也能进入前三。
尹志平笑着拱手道:“既然督主盛情邀约,贫道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