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鸦
没有立即过来。
希尔薇娅感受着浓郁夜色中的气息，饶有兴致的看向不远处的床铺。
在那里，伊莎贝拉只有一个头从被子里露出，表情有些复杂的看向她。
虽然灯光已经熄灭，但黑暗并不能阻挡她的视线。
于是，她轻笑开口：
“怎么了？”
“睡吧。”
“我……有点紧张。”
伊莎贝拉小声说道。
毕竟那么大一个人偶坐在房间角落看着你笑，任谁也无法安然入眠。
“需要帮助吗？”
某人偶仍旧挂着笑容，而对方的回答迅速而肯定：
“感谢您的好意，殿下，但我并不需要！”
说罢，伊莎贝拉直接将脑袋缩回被窝，房间内就此陷入安静。
而希尔薇娅则继续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屋内回荡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那里的人偶少女也感到一阵困意。
困意？
她在心中低念出这个词语，旋即嘴角一点点上扬。
很好。
她并未抵抗，反而顺势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也不知道人偶为什么睡觉要闭眼。
或许，人偶需要睡觉这件事就很奇怪。
……
浓郁的灰雾中，希尔薇娅睁开了眼睛。
听着耳边传来的哗哗流水声，她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不，她做不到，因为在这里，她是一团璀璨的星光，并没有明确的实体！
“嘎，果然。”
“你是外神的使徒。”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她的脚边传来。
那是一团由深紫光芒混杂着黑雾构筑的乌鸦形象。
它的声音很是难听，难听到让人感到烦躁。
“死神的使徒？”
“告死之鸦？”
希尔薇娅用疑似眼睛的部位看向了面前的乌鸦。
“没错。”
“我是侍奉死亡的存在，冥河的眷属。”
乌鸦点了点头，并未否认自己的身份。
“所以，你怎么得出我是外神的使徒的结论？”
“难道我不能是某位邪神的眷属？”
希尔薇娅反问道。
“不可能。”
希尔薇娅眼中的它摇了摇头，继续做出回答：
“先不说那些邪神根本不会拥有使徒层次的眷属，单从神性的外在表现上就能确认。”
“正神的使徒为纯色，邪神们为混色，唯独你们，表现为星光。”
“而且，我在灵性天空下并未找到属于你的那一颗星辰，这样的结果要么说明你是普通人，要么说明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面前的乌鸦颇有耐心的解释道，而希尔薇娅却从对方的语气中没有品味到太多的敌意。
怎么回事？面前这乌鸦好像不是太敌视我？
这与她所接触到的神秘学知识并不相同！
不过她并未声张，而是开始了进一步的询问：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兴师问罪？指责我破坏了你们的‘布局’？”
她在布局的字眼上特意加重了语气，而面前的乌鸦却是直接做出回应：
“并不是，而且你似乎存在着一些误会——”
“那名少女身上的异常，并非是我们的布局。”
“她身上的死神神性，源自一个隐秘组织。”
“呵。”
希尔薇娅当场差点没有笑出声：
“死神的神性不来自死神？”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不。”
面前的乌鸦继续在摇头：
“象征死亡与新生的神位并非一直属于死神，在古老的年代，它曾经属于月神。”
“作为外神的使徒，你应该知道这些。”
不，我不知道。
我的本体是个疯子，祂留给我的知识里没有这些。
希尔薇娅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后反问了一句：
“死神的权柄曾经属于月之母？”
此刻，乌鸦还在摇头：
“不，我指的是古月神，而不是当今这位‘灵性之神’。”
随后，它接起刚才的话题：
“那个隐秘的组织，信奉的存在正是古月神，自称满月教派。”
信奉古月神的满月教派，死神权柄曾经归属于古月神……
脑海中盘旋着这些信息的同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口问道：
“他们的标志是不是以满月为基底，上面交织着象征生与死的神秘学符号？”
“没错，看来你似乎与他们打过交道。”
乌鸦这一次终于没有再摇头，而是开始点头，这让希尔薇娅确认它并不知道满月教派曾经袭击过运送她的蒸汽列车这件事。
随后，乌鸦那嘲哳的声音继续响起：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嗯？”
希尔薇娅用一个音节反问对方的话语。
“我希望与你做一笔交易——”
“找到他们，并且剿灭他们。”
“而我的筹码是，你的存在，我不会与别人提起，而且我将会承认那份死神神性的所有权归你。”
“隐含威胁的话语。”
希尔薇娅点评了一句。
“不，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乌鸦连忙解释：
“而且做成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如果你想要在这片土地传教，除了赫托利克这颗摆在明面上的炸弹外表，满月教派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因此，这是互利的事情。”
“互利？”
希尔薇娅的声音中逐渐带上了戏谑：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此刻，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身上的那些黑雾好像也起着缝合的作用，如果仔细去看，能够发现这只乌鸦的神性躯体似乎存在着一个又一个极其细小的裂痕。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似乎发现对方的气息也有些飘忽。
“我现在有其他的事情需要……”
乌鸦的话语只说了一遍，似乎像是察觉到希尔薇娅那古怪的目光和语气中的异常，旋即自己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它才重新开口：
“我的状态不是很好，以我自己，无法对抗满月教派。”
“被他们打伤的？”
希尔薇娅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之中的确存在使徒，但是并不算强。”
“因此，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乌鸦似乎因为被人拆穿，语气相较之前，已经变得有些低落。
此刻，希尔薇娅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最终做出了答复：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再次之前——”
“我希望你能够与我面谈。”
话音落地，璀璨的星光瞬间消散。
“嘎？”
乌鸦站在原地，明显愣了一下。
但就在下一秒——
“不好！我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