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班里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跑五千米
夜晚，干完兼职回家的寒离，正伏在自己房间书案上改稿子。
按照和校方的约定，下周一，也就是明天，为了弘扬他见义勇为的大无畏精神，他要在大课间，在联盟的旗帜下做一段五分钟左右的讲话。
话说弘扬精神，为什么要我夸我自己？
罢了，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现在，寒离在修改学校替他准备好的样稿。
为了哪怕出现意外也能安稳落地，他特意将长难句改成简短、紧凑的短语，这样一来，就算突然“恍惚”，一秒的延迟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哥，你干啥捏。”
还没睡的寒岁悄咪咪地来到寒离身后。
“整理明天的演讲稿。”
“演讲？好厉害！在所有人面前吗？”
“嗯，三千多人。”
“会不会紧张？要是我肯定紧张死了。”
“不会。”
寒离面色淡然，放下笔，转过身看向妹妹。
“你什么时候见你哥紧张过。”
“上次白棠姐来我们家里，我就觉得你挺紧张的，一直正襟危坐，和平常可不一样哦。”
“那是对待客人的礼节，和家里人自然随意些。”
“哎呀~”
寒岁穿着一身哥莫拉睡衣，用头顶上的柔软尖角顶寒离后背。
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的寒离，看着寒岁身上那件唯一由自己挑选的个性睡衣，忽然想到了什么。
“岁岁，你对魔法少女有兴趣吗？”
寒岁马上快到十四，正好是魔法少女高发区间。
“嗯？这么突然问这个，是在模仿电视剧上的桥段吗，”寒岁笑嘻嘻回应，“被家里人随口一说就不小心暴露的魔法少女？”
“可惜我不是呐，不然就是我养你了，残念残念。”
“不，”寒离摇头，“我是想，如果你能成为魔法少女的话，或许......”
或许就能借新躯体和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地活在当下，青春的小鸟就不必困居于这套间内。
但寒离说不出口。
善解人意的寒岁似乎读懂了寒离的潜台词，反口问道：
“哥你有没有听过魔法少女依存症？”
“呃，没有”
“就是曾经有一个比我惨多了的女孩，意外成为魔法少女后，反而讨厌起自己原来的身体，所以她一直维持着魔法少女的身姿，一直熬到自己精神衰竭，甚至死亡降临，都没有解除变身，这就是魔法少女依存症。”
“听起来有点黑深残啊。”
“这样的事件其实还有很多，相比存在缺陷的身体，完美无瑕的魔法少女对我们女孩子吸引力可是很大的，所以，官方规定了魔法少女的在役期限，魔法少女一过保质期，可是要被强制凋零的哦。”
“...没毛病。”
等等，话说怎么连妹妹的魔法少女知识储备都比他丰富？他的情报网真该更新了？
“成为魔法少女，用健康的身体翱翔在蓝天下，这种事情我当然也想过呀。”
寒岁不拱人了，改搂着寒离脖子撒娇：“不过那种只是自欺欺人啦，比起改头换面维护什么和平，我只要有哥哥就好了。”
“......”
明明挺温馨的场面，寒离却感觉自己被cue了一下。
......
周一，市一中行政楼前，一棵不知从哪里挖来的百年大树，划分开高二、高三级的方阵。
把手中的话筒交给寒离，退到一边的校长朱望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稳住，寒离！千万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面对台阶下的全校师生，寒离拿出准备好的演讲稿，没有前摇，直接朗声读了起来。
“尊敬的教育局领导们、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上午好！又是一年长空雁鸣，又是一年......”
“台下很多人可能认识我，也应该知道我平时十分低调......”
“可能有人要说了，勇气的力量就这么大吗，带给我的变化这么大？”
“没错，就是这么大......”
“没有踏出第一步的勇气，没有改变自己的勇气，你就永远只能逃避，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同学们，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成功学大师”上身的寒离激昂地念完手中稿纸，然后在下方的热烈反馈中与来送钱的各方领导一一握手。
在这过程中，寒离注意到，有好几位看上去五六十的领导，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
哼，替身使者果然会相互吸引吗。
......
大课间后，燃尽的寒离归位。
带班不怎么上心的年轻班主任忽然出现在讲台上，在客套地褒扬了一番寒离的演讲，并连带说出向他学习后，公布了剩下十几分钟休息时间的正题——秋季运动会。
明明按照惯例都是11月才开，报名却提前了足足一个多月。
嘛，反正和我无关。
寒离自觉事不关己。
高中生涯前两次的运动会他的确都是十足的看客，别说下场竞技了，在看台上的运动量还不如平常正常上课呢，顶多是在被强制要求写稿，然后被大喇叭报送时，他才和运动会有了那么一丝联系。
学生时代的运动会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精力过剩的家伙准备的。
他作为一名智者，准确了解自己的身体素质（物理意义），可不会为了什么挑战极限或吸引异性目光，而在一堆人面前拼尽全力。
班上，与寒离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大家报名参赛的热度寥寥。
最后，基本上是人高马大，热衷运动的“体育生”们扛下所有，一个人被塞了三个项目。
就在报名环节似乎尘埃落地之时，被老班推到讲台上，统计各项目报名情况的班长忽然出声问道：
“还有...五千米，有人报名吗？”
面对这非人项目，大家以死寂回应，只有一名女生情绪格外激动。
寒离记得她，上次运动会主动请缨跑五千米的勇士。
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将比赛时长拉长一半，尽管跑到后面是边跑边吐，最后手脚并用地挪到了终点线，在此过程中，主席台上都快哭了的播报员还要时不时喊出她的名字，为她加油。
光是回想那人间惨剧，寒离为别人尴尬的毛病就要复发了。
“那我们今年就派一名男生吧。”
班长的建议没有受到男生们的反对，看来大家都心有戚戚然。
“有人自告奋勇吗？”
没人。
“哈哈，那我们按学号来，一个个投票推荐，报最多的那个。”
陶片放逐法吗！真是毫不意外。
坐在垃圾桶边上的寒离对自己的透明度有着莫名自信。
尽管因为一些啸风波，他在年级里的名气不低，又在刚刚在全校面前装了波...但！
从不参与班级话题、纠纷的他，在班上的存在感绝对值不高，比起那几位经常在班上制造风波的男生，他不会吸收额外火力。
所以，三十名男生中，他被推出来送死的概率为...零！
“等等，我推荐寒离，他才是众望所归！”
寒离一脸震怒，看向平时在班上圈地自萌的“右护法”朱鑫。
逆子！我昨儿个才送你礼物，这么快就要陷害为父啦！？
“哦，”戴着眼镜的女班长不知为何憋笑起来，“那我们先投寒离的。”
“支持寒离参加的请举手。”
班长话音刚落，五十二条手臂争先恐后地举起。
NND，除了年级篮球赛，寒离还没见过这群人这么齐心协力的模样。
仔细扫了一圈，发现台下只有寒离一个人没举手后，班长朝不可置信的寒离抱歉一笑，自己也举起了手。
“五十三票，应该没有更高的票数了，那五千米就交给你了寒离。”
“異議あり！”
面对群体性暴力，寒离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你...你们...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呀！”
随着寒离无力反驳，原本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异议无效！”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组织把任务交给你，你难道要让组织失望吗！”
“哈哈，我正是要看你这番模样呀，寒离，现在你感觉如何了？感觉如何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拿出勇气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