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仙道
众所周知，修仙界只有三个境界，蝼蚁，道友和前辈。
鳞奴儿一口吞下百鬼这一幕让道人瞬间明白，眼前之人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当即跪下摇尾乞怜，企图争得一线生机。
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也很符合陆离心中对魔修的刻板印象。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陆离咧开嘴肆意笑了阵，这才戏谑嘲讽道：“刚刚不是还要请我上幡吗？”
道人努力止住心中的惧意，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前辈，小道和您说笑呢，前辈神通广大，豢养的灵兽都有如此神通，哪里是小道敢得罪的。
不若……不若就把小道当个屁给放了吧！”
“嘶嘶嘶！”
听到道人说自己是陆离豢养的灵兽，鳞奴儿面上露出人性化的不满，游弋着身子向道人靠近。
道人一惊，瑟缩着后退，手上的魂幡一个没抓稳掉在地上，正想捡回。
就对上一对冷冽的眸子，蛇尾若钢鞭，一鞭将道人抽飞出去，撞在墙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道人跌落在地上，口吐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大块的内脏碎片。
抽飞了道人，鳞奴儿收回尾巴，连带着卷起道人的魂幡，就要往口中送。
道人睚眦欲裂，那魂幡被他炼成了本命法器，早已和他性命相连。
如今被一口吞了，强大的反噬之力顿时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面上五官疼地扭曲在一起，眼看已经奄奄一息。
陆离姗姗来迟，看到魂幡被鳞奴儿一口吞了，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魂幡的威力不祥，毕竟被鳞奴儿一招秒了，看不出深浅，但魂幡用的材料却是实打实的。
旗杆用的是百年黑黎木，旗面更是用的冰蚕丝编织而成，都是顶好的材料。
尤其是冰蚕丝，在炼丹上也是极好的灵材。
可以用来炼制冰心丹，帮助修士稳固心境，常用作突破境界时的辅助丹药。
结果就这么被一口吞了。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陆离看着心疼，只好打起了商量。
“鳞奴儿，下次有这么好的材料，不要一口吞了，留下来，我炼成丹药给你吃。”
鳞奴儿斜睨着陆离，那小表情，仿佛在说：“你有这本事？”
“看不起谁呢？”被一条蛇几次三番的看不起，陆离也红温了，吹嘘道。
“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你要是能给我个丹炉，再把魂幡吐出来，再等我修炼到练气一层，冰心丹我都能给你炼出来。”
定语那么多，那你讲个蛋？
等你到练气一层，我早回主人身边去了。
鳞奴儿翻了个白眼，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干脆闭上眼睛小憩，看起来像是在消化被吞进肚子的魂幡。
……
一旁奄奄一息的道人面色却是一变，还没到练气一层？
他修行已有一甲子，虽然大半修为都倾注在魂幡上，没了魂幡便如拔了牙的老虎，但好歹也是练气中期修士。
哪怕重伤垂死，对付一个尚未练气的毛头小子还是有把握的。
他心中思索：“这小子看着岁数不大，估摸着是哪个大家族外出游历的公子哥，不知修仙界险恶，全凭着护身灵兽横行。”
要是自己能拿下这毛头小子，那妖蛇定然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到时，危局自解！
看着懒洋洋，好似正在休憩的鳞奴儿。
他心中发狠，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身体强撑着紧绷起来，仿佛随时准备出手。
管你是哪家的少爷公子，想要道爷的命，那也得磕下颗牙来！
仿佛丝毫未觉，陆离笑眯眯蹲在鳞奴儿身边，好声好气地忽悠，啊不，商量。
“天地灵药药力驳杂，若是直接吃了，不仅不容易消化，还容易摄入太多丹毒，不若都交给我，我炼成丹药你再吃，既容易消化，还……”
话未说完，那道人忽然拖着伤重之躯暴起发难，榨干了体内仅存的灵力，汇聚于掌间，凝成利爪向着陆离抓来。
在道人发难的第一时刻，原本紧闭双眼的鳞奴儿就睁开了眼睛，但只看了一眼，就又闭上。
下一瞬，一直注意着道人一举一动的陆离也是很快做出反应，双拳打出，摆开了架势。
等到那利爪攻来，陆离双拳就缠了上去，交缠似蟒，灵动如流水，叫那利爪动弹不了分毫。
壬水拳虽只是一门凡俗武道功法，但却带着股意境，颇有超凡脱俗之感。
但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陆离有预感，壬水拳一定还有另一个版本，也就是真正的仙道功法。
毕竟当初预支壬水拳的时候，太清宝鉴上还特别标注了一个（凡）字，让人不由得生出遐想。
壬水拳本就注重防守，之前陆离尚且是凡人的时候就能防御住旬氏修士的临死反扑。
更何况如今陆离的体魄更加强大，道人的伤较之旬氏修士也不遑多让。
见到自己濒死一击未能建功，道人面露绝望，心中咆哮：“入你娘的，谁家修炼是先炼体，然后再练气的？”
通脉所需的资源都够修炼到练气二层了吧？
你练气一层的修为都没有，炼体修为就已经到炼皮了？
他哪里知道陆离仙道坎坷，根本没有选择，哪儿能以常理断之？
陆离游刃有余地施展壬水拳，硬生生操纵着利爪变换了方向，狠狠抓在墙上，留下深深的五指凹陷。
陆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熠熠，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修士的身份和另一名修士交手。
自从进了这大堂，他的目光就没从道人身上下来过，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道人的一举一动。
所以才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陆离面上戏谑：“道友这是作甚，刚刚尚还摇尾乞怜，如今却又要咬人了？真是一条赖皮狗！”
自知活不了，道人也硬气了不少，梗着脖子道：“小子，道爷我棋差一着，输了也就输了，道爷认，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折辱？”
陆离嗤笑一声，“如你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唤你声癞皮狗还是抬举你呢！”
“这满座宾客，不少都是你葛氏族人吧？连同族血脉都不顾及，你连癞皮狗都不如！”
“族人？不过是些凡人罢了”
道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你我修行，不就是为了凌驾于凡人之上吗？”
他天生五灵根，在族中又受排挤，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却仍止步于练气中期，料想此生筑基无望。
既然仙途断绝，不若纵情享乐。
凡人低贱，能供他取乐已是荣幸。
……
道不同不相为谋，陆离也不争辩，走上前，重重一拳轰在道人的天灵上，
本就重伤垂死的道人受了这一击，再也支撑不住，开始走马灯起来。
隐约间，听到少年喃喃自语。
不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修仙，从来不是为了凌驾于谁之上。”
“我修仙，但求长生，但求超脱，但求得道，却独独不是为了凌驾于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