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已至此，喝口汤先
二楼有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这栋房子的设计，每间房内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厨房是在每层的公共区域。
初衷应该是由和蔼可亲的房东来为这些房客制作餐食。
可惜东野凉的厨艺一般。
黑川真奈出门时并没有把房间门关上，有一个小缝隙。
透过缝隙处，能看到房间的光照到了走廊上。
哒——哒
过了一会，在只有两个人的房子里，沉闷又带有节奏的声响往复回荡。
应该是在切肉。
前一次的声音还未停息，下一刻的声音接踵而来。
厨房的刀有这么锋利吗？
东野凉的思绪被这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切开。
或许自己的记忆力，并没有那么好。
咔嗒咔嗒——
石英钟上每次准点时会发出刻意的声响。
时间是晚上九点。
在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暑假，这个点吃晚饭也不太常见。
东野凉盯着门口留着的那条缝隙，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黑川真奈出门前的那句：
‘不许偷看哦，因为这是秘密。’
不能偷看秘密能理解，只是很难将做饭联系到一起。
秘密与做饭，总不会这菜是她家的独传秘方，被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吧？
另一个方向，那就只有食材的秘密了。
东野凉摇了摇头，将散发的思绪收回，这时才发现，做菜声已经停了。
现在出去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不，到底谁是房东，谁是房客。
单论对于房子的归属和法律权益，毫无疑问是自己，而且房子公共区域并不算是隐私。
综合一下堪称合法合理。
又想到黑川真奈出门时，那脸上难得的显露害羞，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不道德。
就好像要下定决心偷窥一样。
她总不可能会在客厅厨房那里洗澡吧？
东野凉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口。
透过门口的缝隙，视野中能更加清晰地看到走廊上的木质地板。
随着距离的接近，房间内透出的光线一部分被身体遮挡。
东野凉脸贴近门口的缝隙，右手抓着门把手，隐约看到点从客厅照过来的光。
能闻到一点点饭菜的气味。
他咽了口唾沫，耳中能听到细微呼吸，和咚咚咚的心跳声。
只把头探出去看一下，要是被发现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把门推开些，侧过脸，视角慢慢偏转。
映入眼帘的是……
一张脸。
黑川真奈站在走廊边，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把刀。
刀尖处，能看到一点点红色的痕迹。
……
二楼客厅。
东野凉正坐在桌子一边，看着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
“锵锵~”
黑川真奈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过来。
“这是咖喱肉盖饭，一小碗蔬菜沙拉，还有味增汤哦。”
她将两个餐盘放好，坐到了东野凉的对面。
菜式倒是齐全，有早餐的一口味增汤，中午的咖喱肉盖饭，晚上轻饮食的蔬菜沙拉，一顿涵盖全天了。
都是很容易制作的食物，网路上一搜一大把。
“菜的样式先不管，这些到了成为秘密的地步吗？”
东野凉指了指面前的餐盘，有些无语。
“那就先别管嘛，味道才是主要的。”
黑川真奈双手撑着下巴，眨眨眼，等待对方的评价。
按照顺序，他拿起面前的味增汤，里面除了红白萝卜，还有切得细细的肉末漂浮着，颜色很淡，是甘口味增。
“这肉是？”
一般的味增汤里，都是虾或者海鱼。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哦~”
黑川真奈得意的笑笑，“这几天有一部分时间就在忙着这件事呢。”
“是什么部位的肉？”
被切成了小细条，看不清肉的纹理。
她用眼神示意先品尝，后揭晓答案。
事已至此，喝口汤先。
东野凉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鲜香味，应该是去腥的调料放了不少。
香气确实诱人，他吞了口唾沫，在黑川真奈充满期待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浓厚的鲜味瞬间充满口腔，里面的萝卜和海带软硬刚好。
细小的肉末如棉花般，牙齿和舌头与其一接触，能感受到点点弹性，稍一超过临界值，又如棉花般散开。
“很鲜，而且……肉很不错，又弹又软。”
东野凉简短的评价道。
“那小房东君觉得是哪个部位的肉呢？”
“是腰背部的？”
动物的背最长肌，运动幅度小，肥腻适中，口感嫩滑。
“不是哦。”
随后又是几次对答。
基本除了腿肉和肩部的肉没说，其余部分都不是正确答案，东野凉也就没再答了。
最不可能的就是腿肉，剩下的答案不用去印证。
随后两人都开始吃饭。
“说起来，房东君是青井野私立学校的吧？”黑川真奈开口道。
二人平时都没有食不语的习惯。
“是因为校服吗。”
岛国几乎每所学校的校服都有各自的辨识度，而且价格通常很贵，基本都在数万円。
“这样的话，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姐呢。”
“不，我入学的时候，黑川小姐已经毕业了。”
“那也是曾经的学姐哦。”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难道小房东君已经找到新欢了，这么快就把曾经的给抛弃。”
“不，你话题飘得太远了吧。”
东野凉吐槽一句，随后又说，“或许，黑川小姐应该正视下现在的关系。”
“难道是要复合？”
“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不过很快就要不是了。”
“房东君，对于前两天发生的那件事，怎么看？”
黑川真奈舀了一勺咖喱和饭，放入嘴中。
前面那些话是引子，这句话才是她的重点。
“这不像是适合在吃饭时聊的话题吧。”
“欸，可是我明天就要搬走了。”
“还能怎么看，坐在电视机前看。”
“那……”
她故意拉起长音，撑着下巴，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难道小房东君，就不好奇，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动机吗？”
狭长且灵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东野凉，她棕褐色的眼中，似乎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如毒蛇般，紧紧盯着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