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径缘客
“德彪兄，美人投怀送抱，向来是喜事，但是这夏小姐......”
当碧春姑娘离开之后，孟云翔走进屋里，坐在李德彪的对面，神色带着疑惑，咂摸着嘴巴：“洛阳花魁，可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万一沾染上了，可不好脱身！”
“而且，”孟云翔一脸嫉妒的表情看着李德彪，酸气四溢：“现在的女子都喜欢你这范儿的吗？”
毕竟，孟云翔从上到下看了数遍，也没有觉得从外观上，李德彪哪里比得上自己的？！
真是太令人嫉妒了！
那可是洛阳城花魁，可以说是艳冠中原，倾国倾城......
如此美人花径有缘客，怎么自己就没有这等运气呢？
“不过，我听说那夏芷萱向来是只唱曲儿，从不出阁，更不会留宿过夜，”孟云翔仍旧努力地分析着：“而且春华阁不可能让夏芷萱出来接客，毕竟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噱头......”
“可是俗话说女大中不留，春心荡漾起来，总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孟云翔背着手，在房中踱步：“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仅仅一面之缘，难道那夏姑娘就觉得你有龙凤之姿，就投怀送抱？”
龙凤之资？
李德彪宁愿相信是那一工兵铲的功劳。
“不过，我确实没有尝过花魁的味道，”李德彪咂咂嘴，毫不在意。
“花魁的滋味啊，”孟云翔仰面四十五度角，好似在回味什么：“当河东府的时候，咱倒是尝过。”
……
李德彪是独自一人进入春华阁的，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碧春姑娘带领，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人凑上来打搅。
“姑娘就在房里等您，”碧春的小脸泛红，微微一礼，而后将门打开。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李德彪背着手，迈步而入。
仍旧是雅致陈设，屏风、香炉和素琴。
“奴家拜见公子！”夏芷萱今日是一席素裙，腰身以墨绿色缎带束着，显得玉体修长，身姿绰约，望之仍旧是美艳不可方物。
“夏姑娘多礼了，”李德彪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并不逾礼，进入房中和夏芷萱隔了数步，坐在椅子上：“我明日便回返河东，今晚能听到夏姑娘仙音，荣幸之至。”
“公子明日就要走？”夏芷萱闻言一愣，纤细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发出一阵阵颤音，好似姑娘心中不舍和难离。
“家中有些事情还要处理，”李德彪嘴角带笑，有些玩味，好似看戏一般，等待夏芷萱的下一步动作：“而且洛阳不仅仅纸贵，居住也大不易啊！”
“嗯，也许不久之后奴家也要入京去了，”夏芷萱低着头，终于是带了一丝哀怨：“公子只觉得洛阳城居住大不易，却不曾想起奴家吗？”
“分离是常事，你在春华阁中，应当是见惯了此事的，怎么这些闲愁，”李德彪皱起眉头，有些不耐：“而且你找我来，也不是诉这些离愁悲苦的吧？”
“奴家在公子眼里，便是那般的风尘败柳，不堪入目吗？”夏芷萱低着头，朱唇轻抿，颇有些委屈：“奴家只是想，在分别之前，为最后一个客人，奏上完整的一曲罢了。”
为最后一个客人，
奏上完整一曲？
康熙朝艺伎们的职业素养都这么高的吗？
李德彪眯起眼睛，第一次观察起来夏芷萱。
“你入京是为何？”李德彪身子轻轻靠在椅子上，碧色的茶杯在手指指尖来回转动。
“我等女子，不过是贵人的玩物，当做礼物相赠，也是常有，”夏芷萱抬起头，美眸溢出凄然之色：“李公子，不也是这般作想吗？”
听到夏芷萱的话，李德彪抿了抿嘴唇，没有回话——他确实无话可说。
不等李德彪回话，夏芷萱也换了笑脸直接轻移莲步，弯腰坐在琴后，霎时间，腰间那一抹雪腻之色令人心驰荡漾。
“公子喜欢豪放的唱词，恰好明日公子就要启程，”夏芷萱的双手轻抚琴弦：“奴家为公子准备了一曲唐朝李昌谷的《金铜仙人辞汉歌》，以作送别。”
玉指拨动琴弦，唇启贝齿晶莹，一种沉肃的歌声好似从远处荡漾而来，落在了李德彪的耳中：“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那一句天若有情天易老的唱词一出来，离别的愁绪便如同浪涛席卷着寒风汹涌而来。
身未临其境，而情已入达心中。
不多时，一曲唱毕，琴声犹在。
“为了此曲，也当浮一大白！”李德彪来自后世，音乐会也曾去过几场，专辑也曾买过几盘，但是这种将人带入自身情感的唱曲，却是第一次感受到。
如此的情真意切，如此的声声断肠。
好似是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夸赞，也好似的终于将嘴硬的男人征服，夏芷萱心情大好，端起酒杯和李德彪碰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嘴角的酒水顺着鹅颈流下，浸湿了衣衫，滑过雪腻，流入沟壑，那画面惊心动魄。
“这是今日特意备的花酒，”酒水浸染红唇，夏芷萱伸出舌头舔了舔，带着妩媚：“往日那些男人们，一曲之后便想饮酒，想要趁机将奴家灌醉......”
“然后呢？”李德彪明知故问。
夏芷萱轻移莲步，两人只有一步之遥：“你想什么，便是什么。”
李德彪自顾自的斟酒，好似转移话题一般答非所问：“但我不会将你灌醉。”
眉眼带笑，顾盼生辉，夏芷萱吐气如兰：“趁现在还清醒，奴家将珍藏了十七年的身子奉上。”
“仅仅是因为要进京，便如此作践自己？”李德彪可没有醉，虽然看似调笑，但是眸中依旧清冷，他总要明白事情是为什么？
“我想自己做一回主，”夏芷萱将脑袋依偎在李德彪的肩头：“等入京之后，我便不再是我了。”
听到女子此话，李德彪轻笑一声，臂膀用力，直接将夏芷萱横身抱起，向着屏风后宽大的罗帐走去。
“你不后悔，”李德彪将女人扔到了床上，盯着女人的眸子。
“奴家认定的事情，绝不后悔！”夏芷萱青葱玉手伸出，扯住李德彪的衣领，而后稍一用力，便将汉子直接扯入红罗帐中。
有道是：
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