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呼风唤雨
一座荒山上,寒冰覆盖,大风凛冽。
两道穿着厚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翻过山顶,看着下方与北海接壤的平原,还有远处宽阔无垠的北海。
“师尊,呼......终于走到北海了,这鬼地方,真要把人冻坏。”一个少女声音说道。
“哼,穿梭在这无日无夜之地,你以为有多容易?咱们能躲过那些恶妖大魔,已经是祖师爷保佑了。”
老者的声音嘶哑:“我本来不觉得你能活下来。”
“你这老头,嘴真臭!那得多亏祖师爷的天目神通,让咱们辨别这些妖魔。”女孩指了指额头上的金色纹路,犹如一只竖瞳。
老者头顶也有一道金色纹路,比女孩的更深邃。
他咳嗽两声:“看看地图。”
矮个子女孩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搓了搓,从怀中拿出一个羊皮卷,对照说道:
“和城主说的差不多,这里还有最后一个村子,名为海角村,再往西北去,就是北海,也是雷城主让我们探路的终点。”她指着下方的村落:“应该就是那里。”
“嗯,看来这里正是旧历时期人们出海打鱼的码头,雷向山就是想在这里造船入北海。”
“只是如今已是山河历十年,不知这座村子还存活几人?”
“我看悬,就连朔北那样的大城,都活得那么艰难,更别说这种边陲之地了。”
“咦......下雪了吗?”
女孩惊奇地发现,下方的村庄正被茫茫大雪覆盖。
老者紧盯着下方的村落,却见那村子之中,竟走出了一些村民,似乎都在往一个地方赶去。
“还有人活着?”女孩也看到了这些人,更是惊喜不已。
“慢着!不对劲!”
老者的声音却异常严肃,甚至藏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别忘了,越往北,妖魔越恐怖!下面这些究竟还是不是人都两说。”
女孩浑身一抖,急忙找了块大石头,藏在后面。
“师尊,你说的有道理。”
她只从石头后露出眼睛和额头的天目:“这种地方,人们只会藏在房子里面,怎么可能全都跑出来?一定是什么幻境,或者是梦魔的地盘。”
“说不定,连这场雪都有蹊跷!”
闻言,老者也急忙把身子压低,藏在石头后面。
“再观察观察!”
......
海角村,南部平原。
“天降大雪,是为祥瑞。”
何羽朗声说道。
“北海日停月缺,已有十年,大家忍受了十年饥饿之苦。”
“从今天开始,我会带领大家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今天这场雪,便是见证!”
只见何羽双臂张开,在高台上狂舞起来。
狂风大作!
以高台为中心,巨量的灵气被何羽手中的御水符扰动着,犹如卷起一池的波澜。
在这浓郁的天地灵气加持下,天空之中,突然乌云密布,犹如黑夜。
何羽心中一惊。
自己明明只是随便一舞,怎么就出现这么多乌云?
要知道,御水符是不会有乌云产生的。
他原本只是准备扰动灵气,再用灵气加持后的御水效果,营造出呼风唤雨的感觉。
但看那乌云中的隐隐雷霆......
何羽神情凝重。
这完全不是御水符的效果。
弄假成真了?
这种引雷、召云、呼风、唤雨的大术,起码也要中三品的正统道修,沐浴更衣、登台作法才能实现。
可不是像自己这样跳大神。
莫非是信仰之力的加成?
何羽继续着动作,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所有人。
却见村民们眼中的狂热愈发旺盛,犹如被点燃了一团团火焰一样,每个人都呼吸急促、眼神发亮。
所有村民仰视着乌云下的何羽,如同在仰视一尊神祇。
哪怕不用看他们头顶的字,何羽也知道,此时所有村民的信仰,都已经达到顶峰。
大雪之中,乌云密布,雷霆滚滚。
何羽立于高台,身形清瘦,犹如天上仙人。
“风来!”
“雨起!”
如洪钟大吕,威严的声音贯穿天地。
狂风怒起!
大雨倾盆落下!
大地之上,那些刚种植了种子的地方,被这雨水一淋,竟瞬间长出了绿芽。
所有人沸腾了。
村民们在雨中狂奔,欢呼着这些种子的新生。
北海的土地上,已经有十年不曾发出新芽。
年轻汉子们张开双臂,拥抱着漫天大雨。
老人们急忙将锅碗瓢盆全部摆开,接着雨水。
小孩们在泥泞的土地里面奔跑着。
一个老婆婆跪在地上,震撼又委屈地看着面前的绿芽。
她伸出粗糙的手,颤抖地摸去,像在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满是皱纹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瓢泼满面。
何羽脑海之中,一道声音轰然响起:
“海角村,信仰完全点亮!”
“获得:时之命尘!”
......
“师尊!”
女孩的声音异常恐怖。
她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哪怕裹着厚厚的衣服,也根本不管用。
而她身边,那老者也同样颤抖无比,不必女孩好到哪去。
顺着他们惊恐的视线望去,那海角村里,所有人都在狂热地跪拜着一个年轻人。
而那年轻人......
在他们两人的天目之中,却是一只体型如一座小山、挥舞着八条触手的恐怖章鱼!
一只呼风唤雨、引雷召云的章鱼!
那漫天雷霆,仿佛在为那只章鱼狂舞,而狂风暴雨,则由章鱼随手召来。
“......是...梦魔!”
女孩牙齿打架,颤抖地压低声音。
“妈的...”老者神情呆滞,低低啐了一口:“果然越往北,越他妈的吓人!”
“这梦魔怕是在吸取整个村子的神魂,这就是它的献祭仪式!这些人,都小命不保了!”
“师尊,这么大的梦魔,它的修为该有多强?”
“夺天地之气象,体型硕大无比,最少化神大圆满!”
“化神?!我才金丹......”女孩低呼。
老者深吸了口气:“这种妖魔,最怕天雷,它却能夺天地气象为己用,实在看不透,看不透......”
女孩继续望着下方:“雷城主让我们探路画图,现在可怎么办?”
“他想造船进北海,这里是最关键的一个地方,咱们只是混口饭吃。”老者将头趴得更低,沉声道:“把这件事如实汇报,让他自己操心,咱们俩赶紧原路返回。”
老者拽了拽女孩的胳膊,却发现拽不动。
他惊悚看向对方,却发现女孩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对劲,痴痴傻傻地看着山下的章鱼,宛如被吸了魂去,眼中竟有一丝丝的狂热。
“他妈的!他妈的!”
老者怒骂两声,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符箓。
“混元一气,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消灾解难!”
他狠狠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箓之上,符箓顷刻融化作一道金光,射入女孩眉心的竖瞳中。
女孩如遭雷击,向后倒去,她的双目迷离睁开,慢慢醒转。
老者脸色已是苍白无比。
“妈的,点真背!差点把徒弟折进去。”
荒山顶上,一个身影背着另一个,仓皇逃走。
海角村中,何羽和一众村民,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