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异灵尊
何羽嗤道：“倒是考起我来了，风雀营、山武营，镇守大虞东南三百城，以防妖祸。”
“没错，风雀营镇守大虞以东，防范枯荣海，山武营镇守大虞以南，抗衡太苍山脉。”
枯荣海，并非海洋，而是一座沙漠，每隔五年，却会长出连绵草原，风沙化碧海，每五年一枯荣，故称枯荣海。
太苍山脉，则是一片妖雾纵横的大山。
“少爷可知何为妖祸？”邓青又问。
何羽哑口无言。
据他所知，大虞已经有五十年未发生过妖祸。
五十年，平民百姓都换了一代人，除了世家大族、仙宗隐派能有所记录外，谁也不知何为妖祸。
“莫非是妖魔联军，侵略大虞？”
邓青摇头失笑：“人都无法联合，更别说妖魔，它们还没那么高的智慧。”
“所谓妖祸，是大妖出世，比如五十年前的太苍吞龙蟒，便是从太苍山脉横空出世，横吞万里。”
邓青的语气平淡，似只是叙述一个遥远的历史。
寥寥数语，何羽却仿佛看到白骨万里的惨烈场景。
他面色凝重：“这次莫非又有大妖出世？这确实耸人听闻。”
“大妖出世，一般会有异象，万灵沸动，群妖俯首，堪称妖中之尊，能做到这些的大妖，又被称为异灵尊。”
“少爷应该知道，咱们大虞太祖的传说吧。”
何羽皱眉：“怎么又扯到太祖身上？传说太祖于太行山剑斩青龙......”
他眉头一挑：“那青龙便是异灵尊？”
邓青却是嘿然一笑：“少爷勿恼，我刚刚也说了，这些都是坊间传闻，这等事情太缥缈了，谁知道是真是假？什么异灵尊的，权当小孩呓语，或许老爷只是为了练练兵呢。”
何羽冷声道：“别跟我贫嘴，坊间既有传闻，定是有了什么异象发生...”
邓青顾左右而言他，莫非是何君秋的指示？
他心中一动，紧紧盯着邓青道：“我不管老爷是不是吩咐过你，既然我已经修炼，就有资格知道这些秘闻。”
邓青双目透出炯炯的亮光，陌生地打量着何羽，似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脸上堆起的笑变得别有深意。
“老爷确实吩咐过，但谁让少爷刚赏了两瓶补气丹呢？”
邓青再次附耳，沉声说道：“据说靠近枯荣海的南淮城，接连出现邪祟害人之事，老爷现在对此很是头疼，就连朝廷也在派人问话。”
南淮城？
何羽背后汗毛顿时竖起。
那周婉清的周家，就在南淮城。
这么巧？
“邪祟和异象有什么关系？”
“邪祟害人，人心惶惶，总有人会把这件事推到朝廷身上，少爷应该也知道，‘帝君无道，则天罚之’，百姓们最信这种论调，这样闹下去，原本没有异象，说不定也都有了。”
何羽恍然大悟，啼笑皆非。
他还道是什么异象，原来是造反的论调，先是皇帝昏庸无道，然后搞一些什么狐狸叫之类的蛊惑人心，最后推到异灵尊身上。
邓青摊手道：“所以我说，什么异灵尊，全都是骗小孩的，坊间传闻而已，少爷不必当真，这些反贼异端，有老爷在，蹦哒不了多久。”
何羽点了点头。
但却不认同邓青的观点。
有时候，人可比妖危险的多。
怪不得父亲和朝廷如临大敌，妖祸要防，人祸，当然也要防。
这时，一道乌云从天空远处飘了过来，将阳光挡住，池塘周边的空气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要下雨了啊。”
“是，少爷，今日是惊蛰。”
......
南淮。
黑云蔽日，暴雨倾盆。
街道上已经不见人影，只剩下茫茫雨帘。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一处小巷之中，有人头戴斗笠，冒着大雨冲入小巷深处的一家客栈。
“老板，来壶白玉烧......”这人突然呆住。
只见小小的客栈之中，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尸体。
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在一具尸体上趴着。
客栈中，充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音。
“啊！！！”
他尖叫一声。
......
“此处以丝绸闻名东南，来往商人繁多，可以说有江陵的三分盛景。”
一架宽敞的豪华马车上，负责接待的南淮县尉周苍微微欠着身子，对面前一位衣着锦绣的华贵公子介绍道。
“三分盛景？”那华贵公子正是何明松，此时正提着不屑的嘴角，讥笑道：
“周大人怕是从没去过江陵吧，这条街空有繁荣，却缺少产业，全都是些凡人的油盐酱醋。”
“若不是为了婉清妹妹的事情，我还不如在府中修炼。”
周苍尴尬地擦着汗。
“确实，二公子高门贵胄，我们这乡下小地方，让您纡尊了。”
周婉清不咸不淡地说道。
她依旧是一身杏黄色长裙打扮，与何明松相对而坐，眉宇间的忧愁愈发浓重。
何明松笑了笑，不置可否。
“婉清妹妹，这次为了你的事情，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他话锋一转：“听说你前几天还去找了何羽？”
倒不是听说，而是在文海阁亲眼所见。
“他白占着那么多灵药资源，却不肯替家族同辈解忧，啧啧...”何明松冷笑道：“找他？可真算看错人了。”
周婉清悠悠叹了一声。
“我妹妹的病，没有医师愿意接手，幸好有二公子，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了。”
她面色真挚地看着何明松，似有些许动情。
“婉清妹妹不必担心。”何明松顺势抚上了佳人的柔荑。
见状，周苍转过头去，看着马车正前方，正襟危坐。
“论辈分，你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治病救人，天经地义，何必那么生分？我特意偷来了家父的灵品清神丹，定能药到病除。”
看着略显憔悴的周婉清，何明松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佳人，总算有了可乘之机。
此时，却见天空中突然一暗，乌云悄无声息地汇聚而来，转瞬之间，瓢泼大雨，倾盆落下。
街道上往来纷纷的行人们，顿时狂奔回家。
“唉，这鬼天气。”
车夫抱怨一句，问道：“周老爷，咱们要先回府吗？”
马车内的两人已经凑得很近，被车夫这声音一搅，周婉清顿时清醒，往后一缩：“二公子......有点不太合适，要不......我们先找个客栈避雨？”
被打扰到兴致，何明松本欲发火，但听到“客栈”两字之后，却是眼神一亮。
这小妞还挺上道。
“那就听婉清妹妹安排！”
周婉清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绞在一起的双手也放松下来。
她看向周苍：“三叔，客栈都安排好了吧？”
“那是自然。”
暴雨之中，马车绕来绕去，进入一处巷子之中，越走越窄。
巷子深处，一间不起眼的客栈，挂着一面暗红色的酒旗子，两只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大雨如瀑布般轰然落下。
这道小巷里，只剩下雨声轰隆，不见其他人影。
何明松心中微微生出警觉：“这是......？”
“呵呵，二公子可别小瞧了这家客栈，此间虽不起眼，但它的酒菜可是南淮一绝。”周苍率先下车，拉开车帘。
“而且，此处静谧幽深，无人打扰。”这位南淮县尉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何明松看了看身边的表妹，却只见对方因为憔悴而略显得些苍白的脸，稍稍偏向一边，似有一丝羞涩。
他的心中疑虑顿消，一拍手：“好！我就喜欢幽静的地方！”
三步并作两步，率先走下车驾。
周苍呵呵轻笑：“二公子真是个妙人！”
他看向马车内，周婉清点了点头，同样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客栈中。
却见客栈之中，零星坐着几道黑衣人影，并无小二或老板存在。
随着杏黄色长裙身影走入客栈，大门轰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