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拦路之匪（二）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恐怖堡伯爵卢斯·波顿怒火中烧，但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脸上表情无甚变化。
大厅中，一具早已被风干、没有皮肤的尸体安静躺在那，一颗由血管连着的眼球脱离眼眶吊在耳侧，仿佛注视着他，控诉自己的凄惨遭遇。
周遭的侍卫们没有任何一人敢回答他的提问，噤若寒蝉地安静站着，唯恐被伯爵的怒火所牵连。
“史塔克大人向您提出严正警告，波顿大人。”
惟独挺拔傲立在大厅正中的骑士朗声开口，眼睛里丝毫没有波顿侍卫们的畏惧神色，胸前冰原狼家徽给了他无穷底气：
“请您记住祖先的誓言，既然已经抛弃了那些恶劣的传统，就别再将它捡起来！”
在这么一位拥有权势的伯爵面前嚣张的机会可不太多，见卢斯·波顿脸色越来越阴沉，名为韦尔的临冬城侍卫强忍着笑意，继续开口道：
“这次看在多米利克·波顿阁下的份上，史塔克大人可以不追究你重拾传统的过错，毕竟这个私生子所犯的罪行根本不可饶恕，理所应当受到惩罚。”
“但如果您还是坚持一意孤行的话，史塔克大人建议您不妨效仿曾经的熊岛伯爵，现在的守夜人司令官杰奥·莫尔蒙。”
韦尔的话里敲打意味十分明显。
当初熊岛伯爵杰奥·莫尔蒙为了让儿子有更大的作为，愣是选择主动投身守夜人军团，把爵位和领地让给了唯一的儿子乔拉。
尽管后来事实证明那个儿子实在是不争气，为了个女人把爵位都搞丢了，但这已经能够非常清楚地表达公爵的警告。
当年波顿家的祖先可是向史塔克臣服，并且宣誓放弃传统。
现在你卢斯·波顿公然重拾传统，不仅会令史塔克家的猜忌，如果传出去甚至有可能受到所有北境领主的围攻。
毕竟波顿家祖先剥下的皮，可不仅仅只是史塔克。
“我明白了，爵士。”卢斯·波顿眼皮一跳，却并没有辩解什么。
尽管蒙受了不白之冤，但他很清楚事实既然已经摆在眼前，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人会相信。
哪怕他猜到这件事多半是多米利克所为，可那小子的口碑实在是太好了。
“你是一直在隐藏自己呢，还是因为拉姆斯而做出了改变，多米利克？”卢斯伯爵心里琢磨着这半年以来嫡子的变化，表面上郑重地向韦尔承诺道：
“请回去转告史塔克大人，这种事情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
“我可以向他保证。”
“最好是这样，大人。”韦尔并没有多嘴，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能看看伯爵大人的笑话已经很不错了，千万奢求太多，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
尽管才十九岁，但从平民私生子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韦尔，很早就懂得这些道理。
只不过临出门时，他并没有拒绝波顿家侍卫给自己递上来的两枚银鹿。
这是潜规则，大家都懂，甚至就算公爵知道了也不会责怪。
“该给凯拉买点什么好呢？”掂量掂量手里的银鹿，韦尔挠了挠有些破损的皮甲，盘心里默默算着。
......
临冬城侍卫走后，卢斯伯爵踱步来到已经认不出模样的私生子面前，沉吟不语。
自从战争结束以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下令剥掉别人的皮了，更别提还是对自己的种，这么离谱的谎言，只有多米利克说出来才会有人相信。
卢斯伯爵难得地皱着眉，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嫡子在临冬城造自己谣的用意。
“你到底在史塔克面前说了些什么，多米利克？”
......
“你叫我什么？”
看着突然从密林中跳出来的一行人，多米利克本想上前查看，但却被奎德拦在身后，只能远远地高声询问。
“拉...拉姆斯阁下，有什么不对吗？”山羊略显紧张搓着手，心里泛起了嘀咕。
因为守在多米利克身边的三名骑士，不管哪一个看上去都十分精锐，根本就不像是普通角色。
“那个该死的婊子，果然没说实话。”撇了一眼身后被绑得严严实实，连嘴都被堵住的男女，山羊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留了后手。
但他却没注意到，女人瞪大了眼睛不断挣扎，嘴里发出呜咽声，仿佛试图提醒他什么。
就在刚刚，本来以为生意都已经谈妥了，却没想到这个臭名昭著的佣兵团团长眼珠一转，对同伴说了一句：“我有更好的主意。”
接着就不由分说把他们夫妻两人捆了，然后大摇大摆地出现多米利克一行的必经之路上。
本以为对方是要背叛自己黑吃黑，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好像另有图谋，而且看他们熟练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只不过...
那个家伙，他不是拉姆斯啊，蠢货！！！
女人疯狂扭动着身躯，但却没法说出哪怕一个字，倒是让紧贴在她身后，牢牢束缚着她的大胡子感到一阵舒爽，腰部不由得再度往前顶了顶。
“瞎了你的眼睛，狗杂种！”
多米利克还没答话，身前的纳威倒是听不下去了，立即大声呵斥：“在你面前的，可是尊贵的...”
“尊贵的拉姆斯·雪诺大人！”
纳威话没说完，便直接被多米利克打断，并且向他使了个眼色，接着继续高声道：“你们这些没文化的狗东西，竟然敢称呼我为‘阁下’！”
他自然的表演引得纳威和奎德一阵侧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欣慰感。
少爷他...开窍了呀！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心领神会，同样冲着山羊大喊：“跪下，该死的贱民，这里可是波顿家的地盘，为什么在这拦住尊贵的拉姆斯大人去路！”
“一个卑劣的私生子，竟然也敢自称大人？”山羊暗自唾骂一声，但脸上还是浮起谄媚的笑容。
他最喜欢的，就是把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踩在脚下，聆听他们求饶的美妙声音！
山羊高举双手，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下巴指向身后的夫妻，义正言辞地开口道：“我们带着诚意而来，拉姆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