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线性模式，悖论？

复杂系统中相互作用因素的类型和数量远远超出我们做出准确预测的能力。商业环境就是一个复杂系统，任何以线性方式预测和控制的尝试都会遇到麻烦，因为它们本身就以非线性方式表现。不可预测的复杂性是生活中的事实，对于被技术和其他因素不断干扰的商业组织而言更是如此。经济学家、哲学家德里希·哈耶克（Derich Hayek）认为，经济体系永远不可能被简化为机械体系，经济行为由数百万或数千万人做出的相互影响的决定组成，因此不可能预测市场的方向。

几个世纪以来，牛顿解决复杂问题的方法让我们盲目乐观和骄傲，相信复杂的经济密码可以通过足够的数据和努力工作破解。预测者容易受到希望、期望甚至预感的影响，产生积极的新近效应，俗称“赌徒谬误”，发生在一系列积极事件（例如一连串获胜的掷骰子）当中。研究表明，预测者就像赌徒一样，错误地从长期的好运或者厄运当中推断出意义，但变量和结果之间的一系列抵消关系纯粹就是幻觉。[10]事实上，大多数环境都是不可预测的，包括政治学家和柏林墙两边的人在内，没有人预测到这堵墙会倒塌。婴儿潮的爆发和个人计算机的出现让预言家们目瞪口呆。1897年，时任伦敦皇家学会（Royal Society of London）主席的开尔文勋爵（Lord Kelvin）说：“无线电没有未来。”现代汽车工业的先驱戈特利布·戴姆勒（Gotrib Daimler）认为世界上的汽车将不会超过100万辆。马克·吐温说过：“预测是困难的，尤其是预测未来。”

当美国分析师回顾2001年至2006年的预测时，他们发现，对12个月的预测准确率为47%，对24个月的预测准确率为93%。正如作家兼投资者詹姆斯·蒙蒂尔（James Montier）所言：“预测未来显然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而且说实话，三只瞎老鼠在预测未来方面要比任何宏观预测者可靠得多。”

这为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核心能力的积累并非总是线性的，它可能会是一个曲线，甚至可能产生凹陷，即使是有计划地组织学习也不一定能够突破这个陷阱，反而可能导致企业深陷其中。组织过于重视可靠性和可预测的能力，无法有效对潜在商业机会进行探索。有时候失败的产生，并不是组织拒绝的结果，而是组织堕入能力陷阱当中错误学习的结果。

可笑的是，许多人没有意识到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是可预测的，公司和个人在战略预测上花了很多钱。由“算命师”组成的“预测行业”——世界银行、股票经纪人、技术咨询师和商业咨询师——每年赚2 000亿美元，尽管他们过去的记录很糟糕。对外行人、专家和政客来说，预测未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彼得·德鲁克（Peter Drucker）说：“试图预言未来，就像夜间行驶在黑暗的乡间小路上，还要不时向后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