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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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匡城的异常

一大早。

清晨浓雾,尚且寒冷的气候下,伏家众人便动身离开屈博家。

伏子厚背着包裹,牵着小外甥屈冲,看着哭成泪人的大姐与母亲,也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离开磊石村很远,伏子厚与母亲等人,才让大姐与大姐夫止步,不要再送。

望着哭泣的大姐被大姐夫搂着,伏子厚摸了摸外甥的脸,这才起身,带着母亲与家人离开。

“厚儿~你要照顾好阿娘!”

走了挺远,伏子厚都还听得到,身后传来长姐哭嗓声。

伏子厚回头看向远处小道上的长姐一眼,举手示意其放心。

昨晚。

醒来的时候,伏子厚其实刚好听到那些话,只是知晓大姐的担心,才没有说出来。

有些事情就像大姐说的,不适宜说出来。

但这并不代表伏子厚会忘记这件事,既然二姐与磊家人,选择这样的做法,那日后有机会,自己一定要讨回来。

讨的不是那一丝被抛弃的亲情,而是一份公道!

属于伏家人的公道!!!

………………

匡城。

作为宛丘北上的第一座城池,前往荥阳郡与粱郡各大河流必经之地,匡城在淮阳郡的重要性,仅次于宛丘。

起初,匡城有一个古老的名字,阳夏,也就是谢家,谢道宏的爵位,阳夏公的来由。

而在十多年前,开皇七年,隋文帝下令,由阳夏改为太康,开皇十七年,再由太康,改为如今的匡城。

但不管是匡城还是太康,在老一辈的人眼里,都称呼阳夏。

在这个交通不便,消息传递范围不广的年代,不仅老一辈如此,在天下各郡之地,除非来过匡城,否则稍远一些,又不怎么出门的百姓,问起淮阳郡的第二大城,定会本能回答阳夏。

“这才到匡城,什么时候才能坐船?真累!儿媳,你累了就将包裹丢到木推车上!”

张氏气喘吁吁的抱怨道,心疼的看着儿媳邰氏。

邰氏却又心疼的看着丈夫与小叔子,兄弟二人一路推着木拖车,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幸好白日不冷,否则怕是兄弟二人,都会生病。

“过匡城不远,就可以坐通济渠的船!到时候沿河而行,就无需走路!”

刘老也是累得够呛,身体本就多有暗疾,如今也是背着包裹,佩着剑,听到张氏的话,刘老也希望早些坐上船。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匡城,刘老也庆幸,早些年见过通济渠。

“当年家主便是带着老夫,从北边的豚郡,沿河而上,抵达洛口,再由通济渠南下!”

刘老转头对着一旁伏子厚说道,目光露出一丝缅怀,那年,是他第一次跟着伏瑞回到伏家。

后面经历难民破门之事,伏瑞便再也没有北上过。

“那些年,整条河旁,都是尸骨累累,沿河淤泥掩埋而裸露的白骨,都还能碰得到,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好一些!”

刘老说话间,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旁帮着伏志推车的伏子厚,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远方的那座城。

伏家众人都觉得奇怪,正当刘老准备询问。

“刘老!等一等!”

伏子厚突然对着刘老摇摇头,看向刘老与家人一眼,再次看向远处那座城时,眉宇间总是有股不好的预感,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连伏子厚都没办法解释,然而上一次出现之时,伏家差点都死在那个晚上。

眼下再次出现,这让伏子厚不得不慎重,这一家老小都在这里,肩负父亲的嘱托,伏子厚不敢有丝毫大意。

“都累了,休息一下!”

阿翁看着伏子厚那一身湿漉漉的,以为伏子厚是太过劳累,便开口让众人休息。

也就在这时候,随着伏家众人休息间,在伏家来的路上,正有一群村民缓缓走来,显然也是去匡城。

由于伏家众人拖家开口,又要推车,自然比不过沿途赶路之人,故而一路上没少被其他路人赶超,不过与其他赶路之人不同,眼下看到那那行人,伏家众人全都皱眉起来,就连阿翁与刘老也不例外。

原因便是那一行人中,除去身后诸多村民挑着担子,走在前面的四人,伏家都认识。

两个年纪六七十多岁的老人,另外两个人,一个正是昨日在磊家开门的磊楷,另一个便是磊楷的父亲磊奇峰。

“亲家!你们怎么在这?”

听到声音,伏子厚转过头,看向磊楷一眼,发现磊楷那一脸不屑冷连的摸样,随后看向磊楷的父亲磊奇峰,正上前笑着怪罪伏家人怎么不辞而别。

至于那两名五六十岁,正与阿翁打招呼的布衣老者,伏子厚也见过,是磊石村中,磊姓人里德高望重的长者。

当初也是这两个老人,为磊靖一家去伏家提亲。

听昨晚伏念的话,眼下这两人大概也是替磊楷去匡城何氏提亲送聘。

“我说厚儿,要是休息好了,就早点进城!这荒郊野外,一个人都看不到,早点进城好些!”

张氏背着包裹,看着磊家那一个个担子里,装着昂贵的聘礼,冷冷看着磊家人一眼,随后催促众人赶路。

什么叫一个人都没有?

听到张氏的话,别说磊奇峰皱起眉头,就连那两名磊姓老者,也是面色不喜,看着张氏,又看着阿翁。

只有磊楷压根没听出来,依旧摆着脸,都不愿多看伏家人一眼,神情满是高傲。

毕竟眼下对比伏家所有家当,都是那些包裹,以及一辆木推车的行李,而他们磊家,身后村民挑着的,随便一样,都是贵重之物。

“你少说点!厚儿……”

阿翁见到两老的眼神,相识一场,听到大儿媳张氏的话,也不想与磊家人争吵,于是没好气的看向张氏,随后正准备与伏子厚说话,就看到伏子厚转过头。

“阿翁,我们不进城!”

伏子厚看向阿翁开口说道,虽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伏子厚还是决定,不进城为好。

“不进城?我说厚儿,你说不进城,那我们一家吃些什么?”

张氏听到伏子厚的话,顿时起身看了磊家人一眼,皱眉看向伏子厚。

在张氏眼里,自己这个侄儿,定然也是在与磊家斗气,不想与磊家一路进城,这点让她这个做伯母的很开心。

但……

不进城吃什么啊?

斗气归斗气,可不兴饿自家人肚子!

在张氏眼里,这侄儿可别犯浑!

“伯母,我们不能进城!”

伏子厚看向伯母张氏,依旧坚定的摇头道,眼神也满是认真,丝毫没有平常随和的模样。

“今早大姐给的粟饼,够我们路上吃的挺久,这匡城,我们先不进,等路上子厚再想办法!”

伏子厚知道,过太康城之后,一但坐船,就要坐好几天,一家老小都要吃喝。

但看着远处的匡城,伏子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家人进城。

小道上。

听到伏子厚的话,无论是阿翁,还是伏志、邰氏,全都面面相觑。

“厚儿,这好不容易来到匡城……”

阿翁想了想,还是开口劝伏子厚。

眼看着大儿媳、二儿媳与孙儿媳,一早上就赶路,眼看着走到匡城,能休息一番,吃点东西喝口水,子厚却说不进城。

“嘁!”

磊楷这一刻,宛如看着笑话一般,看着所有伏家男女老少,全都望向伏子厚。

在磊楷眼里已经认定,伏子厚是因为他们磊家,方才故意不进城!

昨夜叔母伏念回来,已经询问过,故而磊楷自然知道,昨日伏家人便已清楚,叔母与他们磊家人,不愿招待伏家众人。

恐怕,这伏子厚是记恨在心,眼下又看到磊家能拿的出如此多,如此贵重的财物,心里失衡,故而想要与磊家斗气。

“厚儿!”

陶氏这时候也准备劝劝儿子,不过方才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侄儿!为何不进城啊?你看看你阿翁、伯母、母亲!谁不劳累?叔父在此,汝不可胡闹啊!”

磊奇峰这时候也呵斥伏子厚一句,完全用长辈的态度,一副站在父母这边的摸样,义正言辞的训斥道,说完还露出怒容,瞪着伏子厚。

“已不年幼,怎如此不明事理,不体恤家人,不孝敬长辈?”

磊奇峰几句骂人的话一出,阿翁、刘老、陶氏纷纷皱眉起来,可看向磊奇峰一眼,却又不能反驳回去。

“哟!磊家人还知道事理?体恤家人?孝敬长辈?”

张氏却在这时候,反讽道,毫不犹豫的维护伏子厚。

明眼人都看得出,张氏明里暗里都在指伏念那句,她已经是磊家人,并且当面讽刺昨日磊家人的做法。

“你这张氏怎如此说话?我乃好……”

磊奇峰没想到,张氏如此泼妇,居然不顾他的颜面,直接站出来骂他磊家,顿时看向张氏。

“好什么好?我们伏家人的子弟,轮得到你磊家人教训?”

张氏笑了笑,怒视着磊奇峰,丢掉肩膀的包裹,挽起袖子,大有你再骂我侄儿一下试试看。

“好了好了!”

阿翁、陶氏等人见状,纷纷拦住张氏,看着张氏与磊奇峰撕破脸,真担心动手。

磊石村的两名老者,以及磊石村的村民也不例外,他们知道张氏是泼妇,却没想到张氏如此护短,磊奇峰训斥伏子厚几句,伏子厚的母亲都还没说话,张氏就不允。

“你这泼妇!”

“你还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你……”

磊奇峰被扫颜面,一脸通红。

父子二人看着伏家人,都是一脸怒容,若非看到刘老腰间佩着剑,以及那辆木拖车上都绑着两把剑,他们真想打张氏几耳光,打烂张氏的嘴。

可看着伏子厚的眼神,不知为何,不管是磊奇峰,还是那两名磊村老人,全都心头一跳。

明明方才还是一脸和善的少年,转眼间,眼神就像变了一个人,像是屠夫杀牲口时那般冷血。

“我们走!”

不敢真动手的磊奇峰,只能看着张氏开口道,说完便带着儿子,朝着匡城走去。

其他两名老者见状,也是看向这伏家一行人,其实两名老者也看得出,若是他们真敢动张氏,不管是那个少年,还是一旁的佩剑老者,定会拔剑。

不想真动手,故而两名老者不再打招呼,也跟在磊奇峰父子身后离开。

“不走了!这城,我们不进也罢!”

张氏气喘吁吁的插着手,看着磊奇峰等人背影。

“我呸!”

张氏板着脸,似乎不愿再多看那几人一眼,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厚儿说气话,你也说气话!”

阿翁看着大儿媳,一脸无奈的数落道。

其他伏家众人见状全都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唯有伏子厚这时候看向磊奇峰父子一行人的背影,平复内心。

“厚儿!”

陶氏也见到儿子的眼神,生怕儿子出什么事,连忙抬手安抚。

“阿娘,厚儿没事!”

伏子厚对着母亲说道,随后看向阿翁。

“阿翁,我们绕城离开!”

伏子厚说完看向远处的匡城。

不远处,无论是那两名磊石村的老人,还是磊奇峰,都听到伏子厚的话,但都没有停下脚步,只有磊楷回过头,看向伏子厚一眼,随后冷笑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与父亲,一同朝着匡城走去。

见此,伏子厚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一脸凝重的看向匡城西边。

“厚儿,到底发生何事?”

陶氏想了想,毕竟这一家子,都要吃吃喝喝,不能仅凭儿子一句话,就做出决定,张氏是在气头上,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询问清楚。

陶氏也与阿翁等人一样,很少看到,伏子厚这般执着。

伏子厚见到阿翁、刘老、堂兄、邰氏,乃至生气的伯母张氏都看向自己,于是抬手指着匡城西边。

“方才子厚发现,西边断断续续有鸟儿飞去东边,似乎都受到惊吓!而反观其他方向的鸟儿,并没有如此!”

伏子厚解释道,无论是数只还是成群,没有理由在短时间内,都从一个方向往另一个方向飞,并且速度与其他方向飞去西边的鸟儿,全都不同。

再想到宛丘的事情,伏子厚已经隐约猜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听到伏子厚的话,伏家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