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碧蛇刀法
“该死！”
老管家冲到舷边，望着逐渐远去的一道血痕，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下水追击。
“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救？”
他回过神来，连忙望向舱顶，却见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三具死尸横躺。
“或许是老爷的故旧，或许是路过的前辈高人…”
老管家按下心思，如今贼首虽死，但水贼还有十多个，危险仍未解除。
于是，他捡起钩廉枪，杀入水贼当中，有若虎入羊群，不一会儿，便将剩余的水贼杀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水下的余雒在游出了数十丈后，因为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不得不慢下来。
身为武者，即便被破腹穿肠，依旧保持着强大的生命力。
他打算先找个小岛，或是洲渚落脚。
如今身份暴露，他只能先藏匿一段时日，等养好伤再做计较。
可惜，今天功亏一篑，再想找到这样何时的机会，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都怪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横插一手！
余雒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发誓，若再见到那人，定要将其千刀万剐。
然后，他就见到了赵牧。
好似一条穿浪白条，身形迅疾而优雅，快的不可思议。
等他反应过来时，赵牧已冲到了他前方十余丈外，手中的镖枪旋即脱手而出。
此人是赵牧故意留下的，否则这最后一枪，也不会等到现在。
“不！”
余雒心头怒吼，想要挣扎闪避，却发现手脚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射来的镖枪“咻”的一下，穿眼贯脑，死不瞑目。
“武者…肉身防御强得离谱，但眼睛是弱点，穿爆后，也是会死的嘛…”
赵牧心里生出一念，上前仔细搜尸。
此人，是实打实的武者，先前他们三个武者厮杀时，所表现出的力量，速度，反应力等各方面素质，都远超常人。
若非赵牧近来不断服用铜盏灵液提升体质，同时预支了“飞枪大师”，大幅增强五感，真不见的能杀得了他。
希望，这家伙的“遗产”能对得起他的身份。
不多时，将尸体从头到脚仔细搜过一遍的赵牧怀揣着一只油纸包，手抓镖枪，好似一条欢快的小鱼，飞快地往回游去。
今儿，咱小老百姓高兴，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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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蛇刀法？”
赵牧迎风摇橹，发丝飘扬，乌篷船轻快驶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这书册上是写的这个名字…”
筠姐儿抬起头来，眼里有些迷糊，却还是指着手中一本书册的封面点了点头。
“好吧…看来是武技，不是功法。”
赵牧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郁闷。
从余雒身上搜出的油纸包里，除了这本《碧蛇刀法》外，还有一张渔图。
渔图上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十几处地方，旁边都标注了一个“宝”字。
赵牧猜测，这个“宝”字，很可能指的是宝鱼。
只可惜，这渔图的范围，位于西塘县附近，在宁湖的另一个方向。
总的来说，这两件东西都还不错，至少价值百两银以上，但都不适合赵牧当前。
武学，分为功法和武技。
功法是根本功，练了是为了突破境界，提升修为。
而武技是应用法，练了是为了护佑己身，与人争斗搏杀。
这本《碧蛇刀法》就是标准的武技，而且威力似乎还不小。
赵牧想起余雒与那名老管家搏杀时，灵活的闪躲趋避，阴狠的毒辣招式，心里若有所思。
先不管那么多，尽快把这门武技录入“借呗”系统，然后…
预支，还债！
除此之外，认字读书也得安排上，不然以后每次拿到秘籍，都得让筠姐儿教，跟个文盲似的，多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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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
赵牧驾船带着筠姐儿回到了湖东镇。
远远的还没靠岸，便有成片哭嚎声传来。
他举目望去，就见岸边不少人家挂孝缠白，好几户都是熟识的邻居。
出事了！
他心头一沉，不敢让筠姐儿独自回家，便摇着撸来到了镇上的埠头。
却见渔市也是一片愁云惨淡，人影寥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他让筠姐儿做好伪装，便找到熟识的鱼档发卖了归途中随手捕获的河鲜，顺口问起了因由。
“你这几天不在？哎，这事…老惨了！”
“这次去断魂滩的船队，遭遇了一头鱼妖，损伤惨重…”
“…死了好多人，三百渔夫，只回来了不到五十个，好多都是父子，兄弟同去，这下子，都死绝了！”
…
片刻后，赵牧弄清了原委，离开了渔市。
西门家组织去断魂滩的采摘宝植的队伍，遭遇了一头鱼妖，下水的三百渔夫，最后只逃回来不到五十个。
难怪湖东镇几乎家家挂孝，户户缠白，这次的死伤太惨重了。
“牧哥儿，还好你没去！”
筠姐儿小脸吓得发白，挽紧赵牧的胳膊，担忧道：
“就是不知，吴六叔他们…有没回来…”
赵牧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往铁匠铺走去。
刚才经过家门口时，他在船上扫了一眼，吴六叔他家也挂了孝布。
在铁匠铺花费几两银子买了二十根镖枪，又去其他铺子买了不少米面肉，赵牧便领着筠姐儿打道回府。
之后，两人连夜登门，向吴六叔等几家挂孝的邻居奉上帛金，米肉，聊表心意。
帛金不多，一户也就三钱银，吴六叔家额外多给了一两。
吴六婶感激涕零，拉着赵牧，嚎啕大哭：
“牧哥儿，你六叔他…死得好惨，就回来一条胳膊！”
“西门家说话不算话，剩下的一两银都不给，他们这些大户豪族，富得流油，为啥还要骗我们这些苦命人？”
“若不是牧哥儿你，今年咱家连倭饷都交不起！
咱们这些穷苦人，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可为啥还活得那么难，这么苦？”
…
“哎！”
半夜时分，赵牧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
吴六婶那痛不欲生，茫然无措的神情在眼底浮现，让他睡意全无，很是不安。
说到底，他和吴六叔他们，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这个世道的底层，权贵们随便一个想法，就足以将他们坑得尸骨无存。
这次他运气好，卖了条正在蜕变的青玉鲤，银钱够用，所以没有应征西门家的招募，避过一劫。
可下次呢？
万一…
筠姐儿怎么办？
他看了眼蜷缩在怀里的筠姐儿，起身下了床，取出铜盏，盏中灵液微漾，倒映出他略带深沉的脸孔。
世道艰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盏中的灵液，似乎比最开始多出了不少。
难道，铜盏里的灵液，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多？
他心中转过数念，按照往常那样往口中倒了一口灵液，熟悉的温润感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增强体质，积淀潜力底蕴。
而盏中还剩不少灵液，足有往昔的三成左右。
果然，铜盏里的灵液越来越多，那么…
他果断地将剩下的灵液尽数倒入口中，发现除了身体暖洋洋，精神振奋以外，再无其他效用。
“所以，这铜盏灵液，每人每天只有第一口有效？”
他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思维发散开来——
那以后每天多出来的铜盏灵液，岂不是可以给筠姐儿服用，或是催生出几条宝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