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钱人就是大方
林渲染吓了一跳，猛然惊醒，一度以为还在沈家，沈亦峥深夜回来又在踢门。
她一个猛翻下床，差点没跌倒。
直跑到门边看到林苏业，方才想到已经离开沈家，再也不需要为沈亦峥开门。
她揉揉眼睛，林苏业已打开门。
门外，伸出来一颗乱糊糊的脑袋。
林渲染起初给惊了下，细看才认出来，是王婶。
王婶嘻嘻哈哈地跨进来，看到林苏业，夸张地叫，“哟，老林啊，昨儿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吧。”
林苏业不解地看着她。
王婶口无遮拦，“昨儿小染知道你买了刀出去，还以为你要惹祸，吓得可不轻。老林啊，你昨儿买刀，到底干什么去啊。”
林渲染还没来得及阻止呢，她就把什么都说了。
林苏业脸上浮起一抹明显的尴尬，表情很不自然。
“王婶，您有事儿吗？”林渲染打断了她。
王婶哦哦两声。
她其实就是来看热闹的。
“没什么大事儿。”看林渲染一直看着她，她不自在地抓抓头皮，又往小屋四周瞅瞅，“小染准备在这边呆几天啊？”
“得呆一段日子。”林苏业替她做了回答。
“呆一段日子啊。”王婶变得讪讪。
继而又道：“像你命这么好，嫁了那么有钱的老公，肯定住不惯这种小房子吧。”
林渲染没吭声，只看着她。
王婶忙指指远处，“镇上新开了一家大型酒店，专门接待来旅游的有钱人，条件老好了，还包一天三餐。染染，带着你爸爸去里头住一阵子撒，也让你爸见见世面。”
“我一老头子，有什么世面好见的。”林苏业兴趣缺缺。
林渲染看着王婶，已然猜出来。
王婶这是怕自己一家人不够地方住，要搬回原来的屋子呢。
父亲林苏业心善好说话，没跟她要租金，她还想便宜房子住一辈子。
原本这事儿她没想这么早计较，但王婶上了门，自然不会让她再混水摸鱼、继续装傻。
于是笑笑，“王婶，您放心吧，我们不管住哪儿都不会回之前的房子的，你们尽管住着。”
王婶听林渲染说不会搬回去住，一张老脸顿时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我就说嘛，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林渲染依旧笑着，“爸，王婶他们租咱家的房子是月付还是年付？”
“啊？”王婶那张菊花脸顿时凝固。
“要年付的话，爸给他们家打个折吧，八折。”
王婶的表情僵硬得不成样子。
开始后悔来这一趟了。
原本只为了看个热闹，打听个八卦，再把那套房子彻底顺过去，结果人家问她要房租……
她哪里还敢久呆，找个借口就溜了。
吃完早饭。
林苏业带着悦悦去了后院。
后院的一个遮风棚下，放着他的行头。
林苏业坐在那架老旧的机子前，操作起来。
机子年代久远，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悦悦对什么都觉得新奇，这摸摸那看看，瞠着大眼睛看林苏业给鞋子上底加厚，不时问几个问题。
林苏业有问必答。
爷孙两个，气氛和谐。
林渲染走过去，像小时候一样，倚着林苏业坐着，把头依在他的手臂上，感受着他手臂一上一下地动。
“爸，您都劳累一辈子了，别再做了吧。”她提议道。
从她记事起，父亲就坐在这架机子前，没日没夜地劳作。
“对呀，外公，妈咪开了家大公司，能养得起我们两个的。”悦悦连忙帮腔。
虽然做鞋子看起来很好玩，但外公每次都要用很粗的针在鞋底穿来穿去，看起来好吃力。
悦悦有些不忍。
林苏业慈爱地摸摸悦悦的小脸，脸上的皱纹笑得散了开来，“咱们家的悦悦是个好孩子，都知道心疼外公罗。”
悦悦的小脸在林苏业的掌心里磨了磨。
她很喜欢这种小脸被大掌包裹的感觉。
“不过外公做习惯了，一天不做，就觉得混身不舒服。”
林苏业做的鞋子耐磨经穿，价格又不贵，很多人上门定购。
林渲染看着女儿像小猫咪似的模样，胸口某处软了软。
早该带女儿回来了。
老人看到孩子高兴，孩子跟老人也亲近。
知道林苏业不舍得放弃自己的事业，林渲染倒没有勉强，只道：“您要做也可以，但不能接太多单子，如果累了，一定要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林苏业像个老小孩一样，乖乖点头。
林渲染和悦悦被惹得齐齐发笑。
“爸，要不我帮您在街上买间店铺吧，顺便买套房子，这样您不用挤这么小的地方干活。”林渲染提议。
“不用，不用。”林苏业一个劲摇头，“爸就是嫌地方太大才搬过来的，大地方太空阔，反而不自在。”
林渲染虽然嫁去了沈家，却并没有不管他，一直定期让秦喻给打钱。
林苏业有手艺养得活自己，一分钱都没要，次次原路退回。
想想长这么大，父亲没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反而惹他担心，林渲染又疚起来，眼眶发红。
“不过，爸爸年纪一年比一年大，眼睛腿脚都不如从前，怕是做不了几年。”林苏业感叹道，脸上浮起惆怅，“现如今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这些锁碎的工作，我这门手艺，怕是要失传了。”
林苏业采用的是古法制鞋，工艺繁琐，要求极高。
“妈咪，要不我们帮外公找找继承人吧。”悦悦眨着大眼睛道，拿过手机扬了扬。
林渲染明白她的意思，亦觉得可行。
她忙拿出直播工具，在院子里架了起来。
悦悦则把她带回来的狐狸面具拿出来，一个自己戴上，一个给了林渲染。
“外公，这个给您。”她把最大的一个给了林苏业。
回来的时候，她特意让林渲染给林苏业也做了个狐狸面具。
她爬上椅子，亲自将狐狸面具给林苏业戴上。
林苏业乐呵呵地由着外孙女给自己弄，尽管觉得造型古怪，却并没有拒绝。
三个人戴上面具后，悦悦看了又看，满意得不行。
小脸特意从林渲染与林苏业中间探出，笑出一口雪白的小乳牙，“现在，我们就是狐狸一家人。”
林渲染和林苏业被她的俏皮逗笑。
林渲染稍稍给林苏业讲了讲直播的注意事项，其实也没什么要注意的。林苏业戴着面具做鞋，她和悦悦戴着面具唱唱跳跳，并且把林苏业的古法制鞋推荐给大家。
林渲染把镜头对准林苏业，三百六十度展示他的制鞋工艺，悦悦负责解说。
她知道的并不多，说到最后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道：“反正，我外公做的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鞋，想变得跟他一样厉害，一定要找他学哦。”
直播室里，反响强烈。
大家纷纷被这制鞋工艺惊艳到，强烈表示要下单购买。短短几分钟，就有上百人下单。
林渲染一阵脸黑。
悦悦一个劲地摆手，“外公忙死了啦，不接受下单不接受下单，收徒弟，收徒弟！”
她夸张的小动作成功收获一波粉丝，但愿意学徒的却没有。
一个小时直播结束，林渲染生怕林苏业受打击，忙说一番安慰他的话。
林苏业笑笑，摆摆手表示没事，但掩下的眼眸里却泄露了失落。
林渲染看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妈咪，您看，这是什么！”悦悦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