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终于吃上正经饭了
难得有后生想跟着他学，陈富海自然是要露一手的。
他拿出一张破旧的渔网。
这网子是用粗麻绳编织的，网眼不大不小，网绳很粗，虽然看着旧，但很结实，上面还沾着些以往出海残留的海草碎屑。
陈富海把网子慢慢撒开，在水里拖着，嘴里还念叨着：
“这拖网啊，得掌握好力度和速度，不然鱼就跑了。”
正说着，网里有了动静，他赶紧收网，拉上来一看，里面有几条三四寸长的小黄花鱼和几只青蟹。
苏盼楠高兴地伸手去捡，刚碰到螃蟹，就被螃蟹夹了一下手指，疼得她“嘶”地一声，脸都皱成一团，直叫：
“哎呀，这螃蟹可真凶！”
陈富海笑着说：“你得小心点，这螃蟹的钳子可有力气了。”
陈富海平时打渔就靠这些家伙什，鱼叉用来叉大鱼，渔网用来捞小鱼群，鱼笼是有时候想抓些鳗鱼之类的才带上。
他经验丰富，知道不同的鱼得用不同的法子。
恰好这个时候，陈富海看到远处海面上有鱼群游动的迹象，他眼睛一亮，对苏盼楠说：
“盼楠，那边有大鱼群，咱过去试试。”
两人赶紧往那边赶。
到了地方，陈富海把须笼拿了出来，把刚刚撒网时网到的几条小鱼和小虾米挑了出来，当作鱼饵往须笼里放。
须笼是用竹篾编的，形状像个大肚子的花瓶，利用了鱼喜欢钻洞觅食的习性，只要鱼游进去就不容易出来。
陈富海把须笼放进水里，说：
“这鱼笼就等着鱼自己钻进去，咱先在旁边守着。”
过了一会儿，鱼笼就有了动静，陈富海伸手去拉鱼笼，却感觉里面的力量很大，像是有大家伙。
他用力一拉，一条大鳗鱼从鱼笼里窜了出来，那鳗鱼又滑又长，浑身黏液，差点就挣脱了。
苏盼楠在旁边着急地喊：“陈大爷，快抓住它！”
陈富海死死抓住鳗鱼，手上青筋暴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塞进鱼篓。
就在这时，苏盼楠的肚子这时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她尴尬地捂着肚子，脸微微泛红。
陈富海听到声音，心里明白了几分，他年纪大了，觉少，起得早，是吃了东西才出门的。
可面前这小丫头昨天刚搬过来，今天一起床就跟着自己来到了海边，怕是饿了一上午了。
“盼楠啊，忙活这么久，你肯定饿了。大爷我刚得了几条新鲜鱼，走，去我家吃口热乎饭。”
苏盼楠赶忙摆摆手：
“陈大爷，这哪行呢，我自己随便找点吃的就行，可不能麻烦您。”
陈富海佯装生气道：
“你这孩子，说啥呢。大爷我孤老头子一个，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少，你陪我吃顿饭，就当给我解解闷儿，还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苏盼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大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先去把这些鱼卖了吧，不然放久了不新鲜。”
陈富海皱了皱眉，说道：
“你这孩子，饿着肚子咋有力气去卖鱼。先去大爷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鱼放一会儿也不打紧，等吃完饭，大爷陪你一起去卖鱼，我这老脸在鱼贩子那儿还能说上几句话，能给你多卖点价钱。”
陈富海说完，便弯腰一手提起自己沉甸甸的鱼篓，那鱼篓装满了收获的海货，重量着实不轻。
陈富海提起来时虽稍显吃力却也还算稳当，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鼓成一块一块的，线条犹如老树根般虬结。
另一只手顺势暗暗使力，把苏盼楠的鱼篓也拎了起来。
他转身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虽然步伐稳健，但每走几步，都要轻轻喘上几口气，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痒。
“咳咳咳”，几声咳嗽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他心里想着，得走快点，可别把身后的丫头饿坏了。
看着陈富海的背影，苏盼楠哪能不懂他的意思，心里一阵感动，快步跟上了陈富海。
到了家，陈富海走进那有些简陋的厨房，一边拿出些地瓜干和玉米糁准备煮粥，一边对苏盼楠说：
“盼楠啊，你先在堂屋坐会儿，大爷给你做个海蛎子饼，再煮个海菜汤。
“这海蛎子是大爷昨天赶海时挖回来的，海菜也是海边现捞的，鲜得很嘞，保准你爱吃。”
苏盼楠赶忙走进厨房说：“大爷，我来给您搭把手吧，不能光坐着。”
陈富海摆摆手拒绝：“盼楠啊，你去歇着，这厨房油烟大，别熏着你。”
苏盼楠坚持：“大爷，您这是嫌弃我笨手笨脚不会干活儿咯？我可没那么娇弱，打小也没少帮家里做事。”
陈富海笑了笑说：“行嘞，那你帮大爷把海菜再淘洗两遍，这海菜沙子多。”
苏盼楠应了声，就认真地洗起海菜来。
正洗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富海皱了皱眉说：“这大中午的，闹啥呢？”
两人走到门口张望，只见村里的李海生正和张老二争执着什么。
李海生扯着嗓子喊：
“你这价格也压得太低了，我这鱼可都是新鲜打上来的，你当我傻啊！”
张老二也不示弱：
“就这价，你不卖有的是人卖，你个毛头小子还跟我较上劲了。”
苏盼楠小声说：
“大爷，这鱼价好像不太好呢。”
陈富海哼了一声说：
“这张老二一贯狡猾，李海生这孩子也是个急性子，怕是要吃亏。”
这时，李海生看到了陈富海，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喊道：
“陈大爷，您来给评评理，这鱼贩子太欺负人了。”
陈富海迈着步子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了看鱼的成色，直起身后对张老二说：
“我说张老板，你这价格是有点不地道，咱都是老相识了，别把路走窄了。”
张老二看到陈富海，态度稍微缓和了些说：“海叔，不是我不给面子，最近这行情不好啊。”
这阵儿因为海洋风暴，周边几个渔村的鱼产量大增。
市场上鱼一下子多了起来，供大于求，这价格自然就上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