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安息

作为队长，西奥多比阿尔文更清楚盾牌根本挡不住那怪物，众人只有散开才有希望能存活。然而短暂存活下来有什么用？不打败怪物就只能等死！

西奥多让他们举起盾牌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挡住怪物的视野，是为了进攻，是为了一击致命！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顺着长矛流到西奥多的脸上。他没有眨眼，任由血液冲刷自己的眼球，涌入自己嘴中，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了一片鲜红。

“雷克托斯将军，安息。”西奥多喃喃道。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合金利爪在他眼前越变越大。巨爪的阴影遮住了西奥多的身体。

在这同一瞬间，巷子外的暮光中，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被抛到了鹅卵石地面上。

西奥多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即他看到了天旋地转，看到一具熟悉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倒在阿尔文和席勒尸体上。

西奥多看到那怪物将长矛从胸口中拔出，贯穿的伤口瞬间愈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西奥多的脑袋涌起一阵恐惧与绝望：这样的恢复力，究竟是什么怪物？

怪不得，怪不得雷克托斯将军也会输。他不是输给人类，只是输给了超出常识的怪物。

晚风轻轻吹过，那个圆东西顺着祖安的斜坡滚了下来，一跳一跳地沿着祖安的石头路面滚下去，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它滚到了一个小悬崖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掉入了下城的地沟里。

“啥东西飞过去了？”

一个小孩清脆的声音在地沟边响起。他跑过去，用手中的杆子，从地沟里挑起了那个圆溜溜的东西。

小孩仔细一看，嘟着嘴说道：“哦，一个人头啊。”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正要把人头扔回去，却突然注意到那闪着寒光的头盔。小孩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把那精铁头盔从头上面摘下来，用力地扳了扳头盔，根本扳不动，他见状开怀大笑，自言自语道。

“这东西值钱！拿去卖了可以给妈妈买药啦！”

说完，他随手将人头一扔，西奥多的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掉入了地沟，沉入了祖安最肮脏的地带。

小孩则抱着头盔，兴冲冲地往家跑去，心中满是期待与希望。

......

夜幕降临，祖安的街道被各色炼金灯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化学药剂的气味。弗德站在进步之桥桥头，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身前的空地站满了祖安的居民，他们以各式各样的理由被诺克萨斯士兵们强行带到这儿。他们脸上带着恐惧和愤怒，但无论怎么逼问，他们始终咬紧牙关，不肯透露金克丝的下落。

弗德的心中升起一股烦躁。在诺克萨斯，他早已习惯了用铁血手段解决问题。杀一儆百，如果杀几个不够，就杀一群，杀掉一半，杀到他们崩溃，总会有人开口。

弗德不相信这些人一点消息不知道。

然而这里不是诺克萨斯，在祖安弗德没法这样做。

皮城那些大家族大多根本不在乎他们在祖安的杀戮。但偏偏当权的那个，皮尔特沃夫统领凯特琳，严令禁止他们在祖安进行无谓的杀戮，声称那是放他们进城的底线。

真是可笑的仁慈，弗德冷笑一声，心中满是不屑，他打心眼里不认可凯特琳能做好皮城的统领。

不过是靠着家族背景和安蓓萨的支持乘风而起，给了她这个机会掌握权力。她的仁慈在他看来更像是软弱的表现，是担心祖安的疯狂报复。

不过安蓓萨也以此为由多争取了些进城的名额。原本那些皮城的大家族只允许一百名诺克萨斯士兵进城，但安蓓萨说如果不杀人，一百人根本在祖安做不到什么，跟别提抓住金克丝了，逼迫着凯特琳去说服那些家族。

在安蓓萨的施压下，凯特琳不得不妥协，最终多争取了五十个名额。

看似只是多了五十个，但实则是多了整整一半。

一百五十名诺克萨斯精锐，足以在祖安掀起一场风暴，这风暴将会把祖安翻个底朝天，直到把杀死雷克托斯的人找出来，直到他们彻底把控祖安。

弗德对此深信不疑。祖安的所谓“微光强化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角色，根本无法与诺克萨斯的铁血战士相提并论。

一百五十个精锐足够弗德横推祖安几遍。

然而，雷克托斯的死依旧像一片阴影笼罩在弗德的心头。昨天中午，当皮城执法官们赶到雕像广场时，现场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战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以至于弗德对自己面对的敌人一无所知。

雷克托斯和他带去的五十名士兵，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祖安一定隐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能够消灭一支诺克萨斯的小队。

但弗德不愿过多地高估敌人，过分的高估只是自己吓自己，只会让人变得怯弱。

在弗德看来，雷克托斯的失败，只是因为中了埋伏，而那些士兵也只是安蓓萨麾下的中流水准，装备也不过是轻甲——那时的皮城还不允许他们全副武装地进入。

将消灭一支诺克萨斯的小队的强大力量纳入评判范围，弗德客观地去分析祖安的战力，依旧无法认为他们能在披坚执锐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一百五十个精锐面前，掀起什么风浪。

换个角度思考，祖安如果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还会忍受皮尔特沃夫的欺压？

但事实是皮尔特沃夫一直在欺压祖安，而祖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除了那个金克丝，她在皮城脸上狠狠放了好几个屁。

弗德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被押着的祖安居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斧柄，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到金克丝。即使凯特琳的禁令让他束手束脚，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诺克萨斯的铁血意志，绝不会被一座城市的所谓“仁慈”所束缚。

弗德等待着，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突然意识到一些不对劲。西奥多这家伙似乎已经接近两小时没回来报告消息了。

而综合考虑到效率和安全，自己给每个小队的最长时限是一个半小时。

不对劲，诺克萨斯军令如山，西奥多一向以高效和严谨著称，绝不会无故拖延。

这样一想，感觉回来押送祖安人和报告消息的频率突然降低了一些。这绝不是巧合。

祖安，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弗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只要出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在此之前，先减少牺牲吧。

他从腰间掏出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这是他在皮尔特沃夫购买的先进装备，即使在祖安的浓重灰霾中也能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将信号弹射向天空，红色的光芒穿透了厚重的雾气，照亮了祖安整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