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福根酒馆
金克丝呆立原地，茫然良久。
语言花了好长时间才在头脑中成形，那缓慢的思维就像是有人照着她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好吧，或许你真的不是他们的人。可范德尔居然没死，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不过这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比如我老姐竟然当上了皮城的执法官，而我刚刚差点被她给杀了。”
“相比之下，范德尔活着也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恭喜你，你成功了。我承认你这一招——绿光闪闪闪，确实让我有一点点相信你了。”
“那叫治疗术。”林奇说。
“管它叫什么呢，反正是绿光闪闪的一招。说起绿光，我突然想起来那毒气也是绿嗖嗖的，你说它为什么叫灰雾？真是奇怪，哈哈...”
金克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只管低头走着。
伊莎紧紧跟在后面。林奇也一直跟着，不过离得稍远些。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天色都有些暗了，金克丝终于在一家老旧的酒馆前停下脚步。
她望着那酒馆许久，然后把手轻轻放在那紧闭的大门上。
“喝一杯？”她回头问。
“你请客？”
“行，就当给你的医药费了。”
金克丝推开门，环视一圈，“多亏上城那群人放的毒气，现在这儿一个人都没有。不然以上城对我的高额悬赏，这酒很难喝成了。”
她上前把灯一个个点亮。借着昏黄的灯光，林奇观察起酒馆。
酒馆面积不小，座位错落有致，有些桌子上残留着没喝完的酒。装修多是木质结构，隐隐有木头腐蚀的气味。虽然没来过，但林奇总觉得这地方莫名熟悉。
点完灯，金克丝径直走到吧台内部，取出两个三角杯，随便拿了几款酒出来，这个往杯子里倒点，那个往杯子里倒点，调制的十分随意。
倒满后，金克丝用手指在杯口蘸了一下，吮了下指尖。依次品尝了味道后，她较为满意地点点头，将其中一杯往吧台外侧一推。
“欢迎光临福根酒馆。”
金克丝敷衍地欢迎了下。然后坐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轻轻摇晃。
摇摇晃摇，摇摇晃摇，摇摇晃摇......
金克丝眼睛始终盯着杯中褐色酒液形成的慢速旋涡，似乎是想在澄澈的酒体中找到什么杂质。
杯子里的冰块渐渐融化，终于不见踪影。有一瞬间，林奇甚至觉得金克丝能一直这么摇下去，直至世界毁灭。
晃了许久，金克丝缓缓开口。
“以前，范德尔挺喜欢在这儿给朋友们调酒的。我有时候眼馋，但我还小，他不让我喝。我不开心，他哄我说等我长大了给我调最好喝的，一定比给那些人的都要好喝。”
“后来我害死了他。”
金克丝手突兀地一停，酒液飞溅，木吧台被浸湿的部分瞬间变暗。
“然后一切都变了。”
金克丝把杯子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紧接着一口饮尽。然后脸贴着左臂趴在吧台上，右手把空杯子举在半空中。
昏黄的光在酒杯内外折射，反射。她面无表情地凝视那酒杯。酒杯上自己的脸因为玻璃的弧度扭曲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如果范德尔没死，现在他大概会因为没办法给我调出最好喝的酒而烦恼。”
“如果范德尔没死，我也不至于和蔚走到这个地步。”
“如果范德尔没死......”
金克丝沉默一会儿，把酒杯稍微举低了些，透过杯子看向林奇。
“说到底，就算你有些神奇的魔法，你空口无凭地说范德尔没死，任谁都很难相信。”
“不过终究是有一点点可能。”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金克丝放下杯子，坐起身直直凝视林奇。
“你说吧，怎么才能救出范德尔？代价是什么？”
代价？
林奇看着金克丝，她那双暗红色的美丽眼睛透露出一种可怕的冷酷，又同时带着些抑郁厌倦。仿佛是笃定他带着这条消息前来，背后一定是有诸多谋划。
事实上林奇哪有什么谋划？他不过刚来这个世界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临时起意，或者说出于本心。
林奇作为双城之战的忠实观众，看到第二季第六集金克丝，范德尔，蔚，伊莎抱在一起时他笑的有多开心，看到片尾伊莎用三颗海克斯宝石轰向范德尔时，他哭的就有多惨。
林奇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更精彩，更合理，更有深度。但他是真的想看包饺子大团圆啊！小金已经那么惨了，好不容易再次得到家人的拥抱，下一刻她的世界就分崩离析。
初见之时，他看到金克丝的断指下意识想给她使用治疗，绝对不是出自常年辅助玩家的本能反应，而是确实心疼金克丝。
然而实话实说只会让金克丝觉得他是个疯子——连医生的证明都不需要开的那种。
即使林奇编造一个故事出来，不带目的的好意也令人怀疑。而且林奇初来乍到，孤身一人，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帮他融入这个世界。
金克丝作为这个人选再合适不过，如果他想做些什么，有金克丝的帮助也绝对如虎添翼。甚至称之为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代价吗？”
林奇抿一口酒。
“金克丝，你拿着几颗海克斯宝石就能造出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你的天赋毋庸置疑。我猜想我的魔法和海克斯科技本质上相同，你或许能帮上我的忙。”
说完，林奇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把空掉的酒杯推到金克丝面前。
“救出范德尔之后，你来帮我做事。”
“成交。”
金克丝没有一丝犹豫，哗啦啦满上酒，把酒杯再次推到林奇身前。
“那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怎么救出范德尔了？你说的那个辛吉德我也算认识，他看上去并不厉害，只不过不知道他的实验室在哪里。”
林奇摇摇头，“狡猾的猛兽会藏起自己的利爪。”
不厉害人家是怎么成为双城最大赢家的？
林奇不相信作为炼金科技的开创者，辛吉德这么多年只有范德尔这一个实验成果。那更像是动画篇幅不够，没余力去展现。
天知道他那实验室里藏着多少危险的试验品？现在的林奇低攻低防，只有些出其不意的手段，过去简直是送菜。
“金克丝，我需要你帮我搞到一些强化型的微光。”
“这个简单，不过那玩意儿对理智有影响。”
“这一点我或许有办法解决。除此外，我们需要几个帮手，但我在这儿谁也不认识。”
金克丝微微一愣，指尖敲了几下桌子。
“啊，好吧，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