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课 莫管闲事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脾气古怪的老绅士住在有很多榆树环绕的古老庄园里。他大约六十多岁,是个富翁,性格孤僻古怪,但他的慷慨仁慈却无人能及。
对于需要安慰的穷苦佃农,对于需要他帮助的病人,甚至对乞丐,当然不包括那些冒名顶替的人,他总是慷慨解囊,没有人空着手离开他的庄园,就像村里的牧师在一首名为《被遗弃的村庄》里描述的:
所有流浪的队伍都知道他的住处,
他斥责他们的流浪,却纾解他们的痛苦;
他总是记得他招待过的那位乞丐,
乞丐的白须飘在苍老的胸前。
现在,这位老绅士想找一个男孩服侍他的饮食起居,帮助他做些事情,因为他非常喜欢年轻人。虽然他对年轻人的世界很感兴趣,可是他非常厌恶年轻人难以自拔的好奇心。他经常说:“向抽屉里偷看的孩子,总会禁不住诱惑。俗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人们得知老绅士要找侍童的消息后,都想得到这个职位,很快老绅士就收到了二十多封求职信。但是老绅士已经决定,一定要找到一位没有好奇心、不爱管闲事的人。
在一个星期一的早晨,七个身着盛装、打扮光亮的小伙子出现在庄园里,每个人都暗下决心,一定要得到这份工作。这位脾气古怪的老绅士准备了一个房间,以便观察哪个年轻人喜欢管闲事,或喜欢往壁橱、抽屉里偷看。他做好安排之后,让榆树庄园里的这些小伙子逐个进入这个房间。
首先,查尔斯·布朗被叫到房间里,老绅士请他在这里等一会儿。于是查尔斯在门旁的一个椅子上坐下。开始一段时间他非常安静,坐在椅子上向四周看着。但是他发现房间里有很多非常稀罕的东西,他终于站起来,偷偷窥探。
桌子上放着一个罩子,查尔斯非常想知道下面是什么,但是他又不敢掀起罩子。坏习惯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而查尔斯的性格又是非常好奇的,他怎么也忍不住想看个究竟,于是他掀起了罩子。
结果真是令人沮丧,罩子下面是一堆非常轻的羽毛。有些羽毛被流动的空气带起来,飞到房间里。查尔斯非常害怕,匆匆把罩子放下,可这下桌子上其余的羽毛也被吹到了地上。
这可怎么办?查尔斯一根一根地把羽毛捡起来。老绅士一直待在隔壁的房间,他听到这里的动静,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走进房间,正好看到查尔斯·布朗慌乱的样子。他很快就把查尔斯打发走了,因为他确定查尔斯连最小的诱惑都抵制不了。
老绅士又重新布置了房间,然后叫进亨利·威尔金斯。当房间只剩下亨利一个人时,他的目光就被一盘诱人而熟透的樱桃吸引了。其实,亨利特别爱吃樱桃,而且他想,这里有这么多樱桃,就是吃掉一个,老绅士也不会发觉。他看看想想,想想看看,就在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拿一个的时候,他似乎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不过还好,是他听错了。
亨利又重新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拿起一个特别好的樱桃放进嘴里,他当时下定决心就只拿一个。太好吃了!他想,再吃一个也没关系。于是他又拿起一个,匆匆塞进嘴里。其实,老绅士在樱桃中间放了几个假樱桃,假樱桃里面全是辣椒。不幸的是,亨利凑巧拿了一个假樱桃,他的嘴立刻辣得刺痛起来,想着了火一样。老绅士听到他在咳嗽,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孩子不仅会拿樱桃,还会拿别的不属于他的东西,这个孩子当然是老绅士不喜欢的。亨利·威尔金斯也被打发走了,他的嘴热辣辣的,就好像刚向里面投进一块炭。
接下来,鲁弗斯·威尔森被叫了进来,自己待在房间里。但是他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摸摸这儿,碰碰那儿。他鲁莽而倔强,也没有什么原则,如果他能打开房间里的每个壁橱、储藏室和抽屉,而不被人发现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桌子上有一个抽屉,就想窥探一下里面。但是他刚把手放在抽屉把手上,一阵铃声响起。原来桌子下面藏着一个响铃。老绅士听到铃声,赶忙走进房间。
鲁弗斯被突然的铃声吓了一跳,虽然他的脸皮很厚,可是这时也开始觉得羞愧,他看上去脆弱不堪。老绅士问他,他打铃是不是因为想要什么东西,鲁弗斯非常困惑,结结巴巴地试图道歉,但是这一点用也没有,他被从候选名单上剔除了出去。
然后,乔治·琼斯被一名老管家领到房间里。他的性格比较谨慎,什么也没有碰,只是向四下里看着。最后,他发现一扇壁橱的门有些虚掩着。他想,如果他再把门打开些,肯定不会有人发现。于是他看着门的下方,以免碰到什么东西引起响动,小心地把门打开了一英寸。如果他看上面,而不是看下面,那就好了。因为门上系着一个小塞子,塞子堵住了一个小桶,小桶里盛满了小铅球。他冒险又将门打开了一英寸,又一英寸,直到塞子被拽了出来,小铅球蹦了出来。壁橱的底部放着一个锡盘,小铅球落在锡盘上,发出很大的响声,乔治吓得魂飞魄散。
老绅士很快出现,看看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乔治的脸像纸一样苍白,就把他打发走了。
现在轮到阿尔伯特·詹金斯了。其他的男孩被各自送回家,没人知道这些人在房间里的经历。
桌子上有一个小圆盒子,盒子有个旋盖。阿尔伯特断定里面的东西很奇怪,他坐立不安,非常想拧开盒盖。但是他刚刚打开,盒子里就跳出一条假蛇,它足有一码长,缠绕在他的胳膊上。他往后退去,尖叫了一声。叫声引来了老绅士,他看到阿尔伯特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盖子,蛇掉在地板上。
“起来,起来,”老绅士说,“屋里有一条蛇就够了,你还是快出去吧。”他就这样打发了这个男孩,连任何解释都没有听。
接下来,威廉·史密斯走进了房间,老绅士离开房间以后,他就开始好奇地左看右看。威廉不仅好奇、爱管闲事,还不诚实。他发现书柜的抽屉上还挂着钥匙,就踮着脚尖走过去。钥匙上系着一段金属线,金属线与一台电机相连,威廉被狠狠地击中,这下可够他受的。他刚刚恢复神志可以行走,老绅士就告诉他,以后最好还是让抽屉的主人亲自开锁或上锁,并让他离开了房间。
最后一个男孩叫哈里·戈登。他独自在房间里待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但是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从未离开。哈里虽然也能看见有趣的东西,但是他的心灵正直。罩子、樱桃、抽屉把手、壁橱门、圆盒子或钥匙都没能引诱他离开座位。结果,半个小时后,他被录用了,留在榆树庄园为老绅士服务。他一直服侍老绅士,直到他离开人世,并因为他的正直而从老绅士那里得到了一大笔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