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闹鬼的自习室和胆小如鼠的少女
夜色深沉。
无边黑暗宛若一张巨大幕布，笼罩校园上空。
东大老教学楼，某自习教室。
破旧桌面划痕涂鸦满布，仿佛岁月留下的无法磨灭印记。
生锈的吊扇在天花板上慢悠悠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
狭小窗户对流不好，淤积许久的空气弥漫淡淡霉味。
老化的管状白光灯泛着幽幽光芒，时不时“噼啪”闪烁一下。
阴森森的，莫名诡异。
晚上七点半，上自习的黄金时间。
401自习教室却空无一人。
因为——这是一间闹鬼的自习教室！
几乎每座历史悠久的大学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校园传说，东大亦不例外。
多年前，据传某位女生晚上在该教室上自习时心脏病发。
翌日早上，她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然僵硬。
当时女生身穿一条白色裙子，双目大瞪，紧揪手中课本，脸上没有恐惧，唯有不甘。
没能读完心心念念考上的大学，就这么离开人世，她怨恨命运不公。
自此之后，校园传说便在象牙塔里悄然传开。
加上新教学区不久落成，教室资源充裕，老教学楼这边便人迹罕至了。
至于这间闹鬼的自习室，更是生人勿近。
然而，今晚的401自习教室，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
自习室氛围阴森诡异，少年脸上却无半分怯意。
他径直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开始上自习。
段子羽并非没听说过那个校园传说。
恰好相反，他是听说之后特地过来的。
倘若，世上真的有鬼就好了……
注意力很快集中于手中书本，心无旁骛。
时间飞逝。
不知过得多久。
“哗哗哗……”
外边传来的声响让段子羽回过神。
嗯，下暴雨了吗？
抬起头，面前情景让他瞳孔猛然收缩。
自习教室第三排的某个位子，凭空多了个女生。
白色裙子，背影姣好，气质飘渺，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她捧着本书安静端坐，一言不发。
暴雨之夜，诡异的自习室，凭空出现的女生……
段子羽很快便注意到。
女生编了个略复古的双麻花辫，披散在圆润香肩两侧。
2024年了，梳这个发型的女生相当稀罕。
而传言那个心脏病发在此离世的女生，当时也身穿白裙，梳双麻花辫！
就连她坐的那个位子都一样！
莫非，校园传说是真的？
世上有鬼？
段子羽浑身颤抖。
并非因为恐惧。
而是激动兴奋！
他把书本收好，背上帆布包。
蹑手蹑脚朝着女生走去。
脚步轻柔缓慢。
似是担心惊扰女鬼，下一刻对方便会消失不见。
直至来到女生身后，对方都没有任何动静。
段子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学姐……”
既然是很多年前东大的女鬼。
套个近乎再说！
还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
前方女生陡然回转螓首。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孔。
相反，这张脸庞美得令人窒息！
优雅的轮廓，精致的五官。
眉似新月，眸若晨星。
即便惊恐欲绝的表情，每一帧都像名家倾心描绘的杰作。
“你，你要干嘛？”
段子羽悄无声息在身后冒出，让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入学大半月，她在校内遭受骚扰已不计其数。
“你……不是鬼？”
段子羽神情疑惑。
这少女正值花样年华，杏脸桃腮。
肌肤更是瓷白娇嫩，凝脂点漆。
电影里的女鬼要都长这样。
那就是大自然的馈赠了……
“谁，谁是鬼啊，我怎么可能是鬼！”
少女惊魂未定，却还是下意识回答了对方的奇怪问题。
段子羽目光黯淡下去，怅然若失。
“对不起，打扰了……”
少女心中大奇。
为什么得知我不是鬼之后，他反而满脸失望？
年纪轻轻的。
就学人家宁哥？
立志当亡灵骑士？
一念到此，少女警惕地抱了抱胸。
战术后仰。
你不要过来啊！
也难怪误会。
段子羽之所以希望鬼魂存在。
皆因其双亲两年前意外丧生于一场车祸。
此后少年便杳然一身。
对双亲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
如果世上真的有鬼。
或许我就能再次见到老爸老妈了！
哪怕无法亲见，至少可以请求碰到的其他好心鬼魂转告他们一件事。
爸，妈，我已从那场车祸阴影中走了出来。
还如愿以偿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努力活着！
为此他每晚都会跑到这间自习室，寻找鬼魂的踪迹。
只可惜……
“唉！”
段子羽长长地叹了口气，情绪低落。
“你说的鬼是什么意思？”
少女狐疑。
新型搭讪借口？
要不要这么“清新脱俗”？
段子羽诧异：“你没听说过那个校园传说吗？”
“校园传说？什么玩意？”
少女柳眉浅皱，目光茫然。
她只是受够了每晚上自习都被校内狂蜂浪蝶，不堪骚扰，这才想找一间安静的自习室。
听得老教学楼这边较为清净，于是今晚跑过来了，然后惊喜发现这边果然上自习者不多，尤其401。
这间教室位于楼梯拐角之后的死角，独成一室，不与其他教室毗邻，外面走道亦不会有人经过，位置僻静。
而且教室里头只有一人，于是少女便进来上自习了。
当时段子羽过于专注，没察觉她的到来，还以为凭空出现的。
吓了别人一大跳，总得有个说法。
段子羽和她简单解释了下闹鬼自习室的由来。
少女听完，瞬间脸色大变，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平生最怕鬼祟，没想到今晚却是偏偏来到一间闹鬼教室上自习，坐了那么久却浑然不知。
这时段子羽又补充一句：“对了，那位学姐心脏病发当晚，貌似坐的就是你这个位置。”
“你，你不要骗我……”
少女嗓音颤抖，心中被无法名状的恐惧填满。
“我骗你干什么？”
段子羽指着桌面几道凌乱划痕。
“这些痕迹看到了吧，就是学姐用指甲硬生生抓出来的。”
说到这里，段子羽看了一眼窗外，摇头叹息。
“说起来，那晚也是一个暴雨之夜呢，学姐真可怜啊！”
一样的天气！
相同的座位！
白色裙子以及女生罕见的双麻花辫！
太巧合了！
对于那位不幸的学姐，段子羽心中只有惋惜，倒是毫不畏惧。
少女就不一样了。
她的洁白贝齿格格打战，如坠冰窖，呼吸也都变得艰难起来。
想到那位学姐于暴雨之夜歪着脖子倒在这个座位上，死不瞑目的恐怖情景，她的娇躯瘫软如泥。
黑暗之中，似有一对眼珠子在看不见的角落盯着自己。
“啊，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少女尖叫声中掩住双耳。
“好吧……”
“不管怎么说，劝你还是换个座位比较好。”
段子羽走向教室门口。
已近十点，晚自习上得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哭腔。
“等，等一下，你别走……”
“怎么了？”
“麻，麻烦你扶我一把，我走不动，桌子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它抓着我的腿……”
少女已面无人色。
听了那个校园传说，她连一秒都不愿待在这个自习教室了。
然而极度的恐惧却让她的大脑丧失了对身体的支配权般，手足绵软无力。
更可怕的是，桌子底下似有一对无形黑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腿，不让她离开这个座位。
双腿筛糠。
感觉随时会尿出来的样子。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个男生离开，自习教室中空无一人的话，自己会否被活生生吓破胆死在这里。
段子羽微微错愕，快步走回来，探头瞄了一眼桌子底下。
除了少女那双浑圆纤细的美腿，就空荡荡的了。
切！
白惊喜一场！
什么都没有啊！”
“真，真的有，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少女快哭了，几近崩溃。
“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一个人在很害怕的时候，有可能产生幻觉错觉。”
段子羽哑然失笑。
不是，姐们。
您这胆小得是不是太离谱了？
“你说怎么都好，总之，快拉我起来！”
少女嗓音颤抖着主动伸出小手。
小屁屁还坐在这个死过人的座位上呢。
好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