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年自有少年狂
“有人上船！”
人影骤然飘坠，甲板上海沙帮弟子来不及拔刀，慕容复手中长剑当头落了下来，下一刻，只听得空气中“噗”的一声闷响，血花绽开。
慕容复一剑刺穿对方脖子，身形游走，青莹剑光时而形成一道纵横交错的光流，时而伸缩如电，锐气交织，连绵不绝的兵器落地上便从海沙帮弟子乘坐的大船响动向天鹰教的船只那边。
“走，快走！”
身中毒盐的白龟寿被带上鱼龙帮大船，疾风吹帆，大船迅速拉开距离。
未来得及抽身的海沙帮头目回首的刹那，眼前一剑惊日月，犹如云龙翻青天。
一道白色身形一闪而来，锐利剑锋搅碎了船楼整个窗户，冲出来的白衣公子还隔着丈远的距离，长剑刷的一刺，在虚空挑起一片涟漪。
血痕从海沙帮头目颈部绽开，迅速化成一道血线，他身体木桩般栽在甲板上，死亡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都没机会扔出毒盐。
慕容复白色的身影如梭似电，大雨当中，没有人看清楚他的剑式，但闻空气的进裂声如若雪水浇在通红的烙铁上那般尖锐的啸响着，冰澈雪莹的剑光猛地敛去时，天鹰教大船上已无一名活着的海沙帮、鱼龙帮弟子。
有受伤天鹰教小头目面有震撼之色，上前说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请问高姓大名，天鹰教必有回报。”
“武当宋青书!”
“原来是宋少侠！”
慕容复知道天鹰教、武当山的之间的一些纠葛，他直接问道：“被带走的那人是？”
“玄武坛白坛主，对方是海沙帮、鄱阳湖鱼龙帮。”
“多谢！”
慕容复从登船到杀敌，前后不是过数十息而已。
扁舟此时行驶到和大船齐平水域。
他纵身一跃，身子轻盈的落在在甲板上。
船家、伙计愣愣的看着慕容复。脸上沟壑纵横，充满了岁月沧桑的老汉回想起来之前自己对慕容复身份的猜测，后知后觉，他觉得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
“船家，跟上那大船。”
“少侠武功虽卓绝，可对方是水匪，有三五百人，好汉难抵群攻。”
“跟上就行，到了鱼龙帮落脚之处，你们自行离开，我会加倍支付钱银。”
船家说道：“少侠也莫要轻看老朽，这帮水匪杀人不眨眼，你惩奸除恶，我又怎会收船费，只盼到时候谨慎行事。”
慕容复笑道：“我自有数！”
“行！”船家说道。
船家、伙计操舟弄桨，扁舟破开水浪，追向大船。
……
天鹰教大船上的教徒各个伤势不轻，那头目看着慕容复所在扁舟远去，他说道：“向天薇堂兄弟求援！”
“好嘞！”
大船扬帆，脱离事发水域时，又有轻舟顺流而下。
“师父，那船好像是天鹰教的！”
船舱帘子被掀起，灭绝师太走上甲板，但见视野所及，拉起来的风帆上，绣上去的黑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灭绝师太面色一喜，自己从峨眉山一路南下，本就是要找白龟寿，询问谢逊下落，想不到在此遭遇天鹰教大船。
省事了！
她灰色的身影扶摇直上，犹如飘飞在阴影江面上的水鸟，那道雨雾中的轨迹曲折延伸，落在天鹰教的大船甲板上。
“是灭绝老贼尼！”
“铿”的拔刀声四起，空气中传来“嘭嘭嘭”的闷响声，灭绝师太衣袖如铁板，一朵朵雨花在空气中先后绽开，天鹰教弟子接二连三被砸在甲板上。
“白龟寿在哪里？”
头目目眦欲裂，“老贼尼，来呀！杀了我！”
轰隆……
电光如游龙窜过云海，将略显昏暗的江面照的雪面。
一道比电光更加明亮的剑光在雨水中挑开一道持久不能愈合的缝隙。
倚天出鞘，灭绝师太身形卷向天鹰教的头目，随着她身形一起卷至的，还有一抹冰澈雪莹的寒光冷芒。
“同为六大门派，宋少侠侠骨傲然，老贼尼心狠手辣，枉为名门。”
“铿！”
清越的剑鸣之后，芒彩伸缩如电的剑光陡然敛去，灭绝师太面寒如霜，“你们说的宋少侠是谁？”
“自然是武当宋青书宋少侠！”
“他来过？”
“我等遭遇鄱阳湖水匪鱼龙帮围杀，正是宋少侠仗义相救。”
“他人呢？”
“向鄱阳湖而去！”
另有天鹰教头目开口：“说这些做什么，你当老贼尼会如宋少侠那样是非分明。”
“啪啪啪……”
灭绝师太身形进如魅影，退似浮幽，那嘲讽了灭绝师太的天鹰教头目被扇耳光之后鲜血瞬间自嘴角冒了出来。峨嵋掌门灰色的身影已经穿过风雨远去，落在扁舟上。
“师父，是什么情况？”
“天鹰教和鄱阳湖水匪冲突，宋青山出手救了那些人。”
“宋师兄下山游历，想不到竟是到了这里。”
“他去了鄱阳湖杀匪！”
“师父，那我们要不要去？”周芷若问道。
“我本就有杀这些作恶多端水匪的心思，既然遇到，自然要去！”
“太好了！”周芷若雀跃。
……
扁舟消失在烟雾中，天鹰教大船甲板上的头目吐出一口血沫，“老贼尼！”
另有头目靠着船舷，咧嘴笑道：“你这激将法倒也不错，替宋少侠找了一个帮手，等他们搅乱鱼龙帮，天薇堂兄弟恰好可以赶到救白堂主。”
……
长江上的滂沱大雨到了鄱阳湖之后小了很多。
一蓑烟雨将那湖、那寨笼罩在其中。
水寨四处插着火把，有湖水天险为屏障，寨内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声响，少量身穿蓑衣的水匪站在箭楼上值勤，更多的水匪聚集在房舍之间喝酒掷骰子。
大船靠岛，白龟寿被沙海帮副帮主沙千里、鱼龙帮二帮主阎清河等人押向聚义厅。
一叶扁舟，缓缓自缥缈烟雾中滑行而出，无声无息靠岸。
“船家，谢了！”
慕容复上岸，整了整衣襟。
“少侠如何称呼？”
“武当宋青书！”
“年少有为，玉面孟尝呀！”船家感慨一声，划船迅速离去。
……
风从湖面吹过来时，箭楼上的火把弹射出一溜火星，如夏夜里面的萤火虫。
“头，听说天鹰教的白龟寿被抓了回来。”
有身材魁梧，持一把长刀的头目说道：“确实如此！”
“可天鹰教也厉害呀！”
头目冷哼一声，“江西又不是他们势力范围，况且鄱阳湖水域复杂，能奈我们如何。大当家自有应对之法。”
“说的也是！”水匪笑了笑。
“啊……”骤然响起的惨叫声才拔高时猛地又似卡在了喉咙，朦胧的黄昏中，这样的叫喊声听起来却又是那样恐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