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叛
这寨楼说高不高的,大概也有三四米吧。
换做一般人从这样的高度跳下来,不说残废,起码也要骨折。
然而吕布不仅毫发无损,还能健步如飞。
这种时候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蒲霜遭到了吕布的严重白眼,要知道身后的敌军已经越来越近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村寨肯定是守不住了。
接下来只有逃命了。
村寨一共有两道大门,东门已经被官军攻陷,只有西门是唯一出路。
从东到西,约有一公里。
蒲霜带领着众人狂奔不歇,轻易地将敌军甩了一段距离,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和缓解的机会,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结了婚,老婆还在贾家大院。
其余人都还在往前奔跑,蒲霜却停了下来。
吕布扭头没看见蒲霜,也停了下来,慌忙回身,发现蒲霜愣在原地。
魏延也发现了异常,和吕布一起来到蒲霜身旁:“愣在这里干嘛?”
蒲霜心急如焚:“你们先逃,我还得去接我夫人。”
吕布当即就将蒲霜拦住,略带训斥的语气劝阻道:“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女人?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魏延也跟着说:“先逃出去,活下来,女人多的是。大丈夫何患无妻?”
中国女性的地位,好像从来都很低,低到只是男性的附属品,就像一件随时都可以丢掉的衣服。
刘备当初不就说过“女人如衣服”吗?
可是蒲霜不这么想,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是男女平等的社会,是一夫一妻制的国家。
女人能顶半边天。
这是刻在蒲霜骨子里的思想观念,他不能听从吕布、魏延的劝阻,但也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或争辩,他只是一再强烈表示一定要带贾姌逃离这里。
最后,吕布、魏延终究拗不过蒲霜,只好跟他一起前往贾家大院。
刚跑开几步,身后传来了魏昌的叫喊声:“父亲——”
众人回头一看,是贾复搀扶着魏昌跑得气喘吁吁的,魏延上前接着魏昌,叮嘱他不要跟着自己,让贾复带着魏昌先行离开,自己随后就来找他们。
魏延原本有两个儿子,长子魏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次子魏荣[信宁1],自幼跟随母亲留在汉中,现在生死不明。
魏昌自知身体不好,不想给父亲添麻烦,心中固然不舍,也只好听从。
随后,三人继续往贾家大院赶去。
沿途上横躺着很多人,男女老幼都有,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奄奄一息。
蒲霜看得心里发紧发慌,他断定这些人不是被敌军杀害的,一定是有内鬼趁机为乱。
想到这里,蒲霜愈发担心起贾姌的安危了。
于是,他再次加快了脚步;吕布、魏延紧随其后。
“爷爷——”
刚刚来到贾家大院大门口,一声凄惨的哭喊声响天彻地,听得蒲霜脑袋一懵,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这声音正是贾姌。
蒲霜急切地转身进入大门,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院坝中一个苍苍白发的老人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对面站着五个仰天大笑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手中还握着淋淋鲜血的刀;阶梯上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被两个健壮的青年粗犷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痛哭流涕。
老人是贾寻,女子是贾姌。
蒲霜怒不可遏地大叫了一声,行凶的几个人扭头看了过来。
握刀的年轻人竟然是贾充!
正当蒲霜震惊得脑袋一片空白时,吕布眼疾手快,连续射出两支竹箭,嗖嗖地射倒了按着贾姌的两人,再摸箭袋,箭袋却已经空了。
魏延举着长剑,便向贾充等人杀去。
贾充脸色大变,胆都被吓破了,拔腿就跑,速度之快,宛如霹雳。
吕布大喊:“穷寇莫追!”
魏延在三人当中年纪最长,刚才一口气跑了那么远,早就有些吃不消了,追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
蒲霜无比心痛地冲过去将贾姌扶起来,贾姌又惊又喜地看着蒲霜,仿佛像做梦,确定真的是蒲霜后,情绪崩溃,紧紧地搂住蒲霜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喊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情此景,吕、魏二人不忍相看,扭头偏向一边。
蒲霜心颤抖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
好一阵劝抚安慰后,贾姌明白还身处危险之中,不敢拖延时间,只是不忍心看着爷爷贾寻的尸首就这样没人处理,一再祈求蒲霜将他也带走。
蒲霜面露难色,稍有迟疑。
他很理智,认为在当前情况下,死人已死,救下活人最重要,哪怕死人是至亲。
但他也清楚,死者为大。
在传统观念中,不管死的是谁,一定要让他入土为安,更不接受尸首被侮辱。
在蒲霜犹豫、为难之际,吕布早已下了决心,以迅雷之势将贾寻背负在身上,语带怨恨地大喊一声:“赶紧撤!”
刚才没有哭,蒲霜现在却湿润了眼眶。
吕布在历史中的形象从来就是自私自利、见风使舵的家伙,可自从他穿越时空与蒲霜相遇相处以来,他仿佛就和自私自利、见风使舵不沾边,只是非常强势和傲慢。
哪里想得到,此时的吕布竟然如此“卑微”地当上了“扛尸工”。
出了贾家大院,漆黑一片,远处的火光却在向这边密集地移动。
此地不宜久留。
贾姌身体柔弱,更兼受有轻伤,即便是被蒲霜牵着,跑了没多远,她就已经双腿胀痛而无力再跑,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蒲霜心急地蹲下来扶她,她却噙着泪水地拼命摇头。
是呀,一个从来就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如此奔波与劳累。
但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向这边追来。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蒲霜只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贾姌虽然轻盈,可跑了没多久蒲霜还是感觉到了坠手。
一路狂奔,贾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热泪盈眶地一直看着蒲霜咬牙切齿坚持不放手的样子,鼻头酸,涕泪横。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贾姌艰难地轻声喊道:“值寒。”
喊完之后,一脸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