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剧情外的危机
齐府，水阁深处。
香炉里燃着蛟骨炭，丝丝缕缕的暗金色烟雾，萦绕好似蛟形，在空中盘旋不定，隐隐间恍若有蛟吟声传出。
这是一种能凝练魂力的珍贵材料，价格高昂，一般只有世家大族的弟子才舍得用。
像是各大仙门道统的弟子，除非一脉核心外，很少有人用得起。
随着步入修行后，齐澈秉持着有什么好东西就用什么好东西，绝不亏待自己的想法，让周泰给母亲那边传讯，找来了各种珍贵材料。
蛟骨炭、玉髓液、虎魔珠、玉净水……这些记忆当中，对第一境的修行者有百般妙用的东西，他不要钱似地砸在自己身上。
当然，他如今也的确不差钱。
像是拓脉丹、养心丸、凝气散、聚灵丹等丹药，同样使劲往嘴里磕。
至于这样会不会导致所谓的根基虚浮、境界不稳？
在《仙武》世界，前期很多境界的突破，都需要特定丹药。
剧情主角所磕的丹药，不一定比他少。
齐澈也搞不懂，凭什么主角磕丹药就根基扎实，而世家弟子、大派天骄磕了丹药，就会境界虚浮？
“灵魂力的增长，果然很缓慢，或许得找一本修行锻炼灵魂的功法才行。”
“原剧情中最好的神魂修行功法，好像在达摩州的枯荣禅院中，名为《须弥往生经》。”
“不过达摩州太远，枯荣禅院这个副本任务，对我现在来说，还太难了，没多少希望能完成。”
齐澈意识沉浸在泥丸宫中，观察着舍芜魂花的变化。
在筵席结束后，他便回到了屋内修行。
他总感觉这朵舍芜魂花在他不知不觉中缓慢成长。
如今那些须茎已经快有半寸长了，尾端部位膨大出形似孢子般的构造。
这些须茎的扩张蔓延，就好像意识离体而出，能清晰地看清身周至少数丈的范围。
随着须茎的成长，这个范围也在逐渐扩大，要知道前两天才只能看清一丈左右的范围。
齐澈尝试通过意识，去控制着须茎。
虽然只有半寸长，但却仿佛他的手掌一般，很是灵活。
而尾端部位那状若孢子的构造，更是能随意扩张合拢，不断开合恍若一张张奇诡的小嘴。
“这玩意怎么看着有点邪门……”
齐澈深思。
《仙武》世界观中，除了仙神之外，黑暗阴影之中，还有着邪魔滋生。
邪魔的存在，独立于修行体系外，很难用境界去界定邪魔的强弱。
其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邪魔能轻易地影响人心，将人心的阴暗面放大，从而将之吞噬或者污染。
黎溶月会将他的存在，视作为更高纬度的“域外邪魔”，其实也并无道理。
在他这些天的了解中，舍芜魂种基本上可以归类为“邪魔材料”的品类。
“这舍芜魂种，该不会将我污染了？不然如何解释，我之前觉醒的【魂归】禀赋？”
《仙武》世界中出现的邪魔，基本都是属于BOSS级的存在，能轻易颠覆一个个强盛古老的朝代。
如今中州三国鼎立，大乾、大胤、大虞，三个国家彼此抗衡。
其中大虞便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教权凌驾于皇权之下，信奉群星教，一位名为群星之主的神灵。
根据齐澈所了解到的资料篇章消息，这位群星之主其实便是邪魔，某种意义上也能将之称之为邪神，名为星婆神。
在后续的剧情线中，主角团也会面对这位强大而古老的邪神。
“资料篇章中的舍芜魂母，作为BOSS级存在，但却从未在剧情中露过面。”
摇了摇头，齐澈还是想不通。
他决定不想了。
目光望向窗外，远处的廊道檐角下，依旧灯火通明，不时有侍女提着金灯走过。
暗中还有着冉遗的保护。
齐澈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需要一个合理地解决掉苏言的办法，既不引起多余的怀疑，又得让一切合乎自然。
所以当苏言踏足齐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步入了齐澈布下的局中。
如果苏言胆子足够大，夜闯这座水阁，那么迎接他的将是四凶之一的冉遗。
“剧情时间线中，冉遗登场的时候，已经是六境劫桥的境界，如今最少也是五境的修为，杀掉苏言足够了。”
突然。
齐澈的目光怔住。
只见一缕黑烟自窗角的缝隙中弥漫出来。
那缕黑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大，像是一片钻过来的阴影。
确切的说，那不是黑烟，而是缠绕在一起、一绺绺的黑色头发，似浓墨、又似海藻，宛如有生命一样，迅速掠过铺陈着的柔软地毯，朝他扑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过来的？”
“冉遗她没有察觉吗？”
齐澈注意的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
他后背寒气陡升，快速起身。
这几天所学的知识疯狂在脑海中闪过，灵窍涌动，经脉里灵气运转如潮汐，一簇火焰于掌心间点燃，他迎面一掌，拍了过去。
噗嗤一声……
几绺发丝迅速被点燃，成为灰烬，但转瞬便将这簇火焰给吞没。
汹涌的黑色如浓墨一般，快速将齐澈的视野填满。
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窒，胸腔里恍若塞满了无数黏稠的长发，根本呼吸不了。
“妈的……”
“我不想触发【魂归】啊……”
……
“好疼……”
齐澈脸色苍白，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脑海里的记忆，停留在了窒息的那一刻。
他剧烈喘息，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扭曲，脑海里混沌一片，像是有一双手在当中不断翻腾。
这一次除了头疼欲裂外，齐澈还明显感觉到耳边传来阵阵呓语、混乱的声音，像是有各种生灵在窃窃私语、在讥笑、在咀嚼、在啃咬、在呢喃……混乱到他根本听不清。
这些声音如潮水般想要占据他的脑海。
“精神又清空了……”
齐澈脸色苍白，额头尽是汗迹，强迫自己维持冷静。
这段时间他虽然在努力锻炼自己的灵魂，试图提高精神阈值，但【魂归】的特性就是如此，触发必定清空精神值。
他想到了《仙武》世界的设定，精神力清空后，有一定概率出现清明混乱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理智不存，阴暗面无限放大，是最能接近直面邪魔的时候。
“舍芜魂母的纹路更明显清晰了……”
齐澈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低头看去。
只见那熟悉的一缕缕幽暗好似浮光的纹路，如上一次那样沿着他的胸膛，不断地蔓延往下，带着某种奇诡的光芒。
仿佛一株奇诡的张开枝桠的虬结老树，自他的血肉深处，扎根出无数根须。
这些伸展开的枝桠，都恍若拱托的手掌，托着某种未知的东西，显得奇诡至极。
“回到了半个时辰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冉遗没有察觉到那个东西，形似头发，融入阴影，我应该有着相关记忆。”
“我应该画过这玩意……”
齐澈强忍着昏过去的念头，咬着牙，令自己回忆原剧情。
“想起来，这是【缠丝傀】，一种可以将发丝作为媒介，以此来操纵生灵的禀赋。”
“这不是昙花教的剧情中，其中的某个头目级NPC身上出现的禀赋吗？”
齐澈感觉脑袋要炸开了，思维根本就无法维持清醒，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但若不继续思考对策，他半个时辰后还是会死。
他咬牙强迫自己继续维持清醒，不能昏死过去……
明明冉遗就在水阁外面守着，这玩意是怎么渗透进来的？
即便是禀赋，但以冉遗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感知不到。
难道说，半个时辰后，冉遗会因为某种巧合意外，离开水阁？
想到这个可能，齐澈后背泛起寒气，上一次触发【魂归】也是意外之极，那是来自于剧情之外始料不及的刺杀。
这一次同样是始料不及的情况。
“我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去寻找冉遗，她很谨慎，会引起她的怀疑……”
齐澈深吸口气，看向床榻旁的铜镜中的自己。
他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通过不断的深呼吸，调节心率，让自己的面色，慢慢恢复正常。
这是个对抗脑海里昏沉混乱意志的过程，但为了自己的生命，齐澈只能死命坚持了。
数十个呼吸后，齐澈终于让自己看起来和以往无异，这才自床上起身，推开门，一路往黎溶月所在的院落去。
路上的侍女提着金灯走过，纷纷行礼，无人察觉到他此时的异状。
咚咚咚……
院落房门被敲击的声音传来。
正在屋内闭眼打坐清修的黎溶月，稍感困惑，很快便感知到是齐澈的气息。
她黛眉微皱，虽然不想深夜被其打扰，但还是起身去为其开门。
“何……”
只是她询问的话语都未曾问出，便看到院落门口的齐澈重重地砸到了她身上。
黎溶月下意识接住，却发现齐澈已经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