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齿轮杂货铺
周进走进杂货铺，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地面随意堆积。
左侧是兼具收银功能的酒吧台，两个人对立而坐，说话的是吧台外侧的年轻男人。
他头发是紫色，像是劣质染料强行涂抹，二十岁的样子，和周进同龄，裸露出的身体布满蛇纹身。
吧台里的中年壮汉看了进来的周进一眼，对着他点点头，脑袋向一侧偏移，指向对面的破旧沙发。
侧对周进的男人头都没抬，依旧看着中年男人。
周进有些牙酸，看着宛如五金店的杂货铺，心中不断发痒，主动开始收拾起散乱的物品。
中年男人算得上他的养父，名叫齿轮，身穿破洞牛仔服，满脸络腮胡，眼角皱纹诉说着他的沧桑。
他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做易商，只不过不管是不是熟悉他的人依旧叫他齿轮，取名取了个寂寞。
齿轮扫了眼收拾东西的周进，重新将视线投向吧台前的年轻男人。
“变色龙，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对打打杀杀没兴趣，更何况还是和她。”
“那个蠢女人，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齿轮从吧台后面取出一个陈旧的扎啤杯，倒满劣质酒水，咕咚咕咚猛灌几口，发出一个悠长的酒嗝。
砰！
变色龙放在吧台的手指用力拍击，站起身一把抓住齿轮的领口。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塞尔菲这次是在给你机会，难道你就不想复仇了么？！”
齿轮被变色龙灼热的视线盯着，双眼逐渐无神，似乎回忆起什么，但终究没有任何反应。
“我说，在别人家里多少讲点礼貌啊！”
周进放下齿轮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破损黑色唱片，一只手搭在变色龙胳膊上。
他回头看向周进，眉头一皱，“我顶你个赖皮蛇！”
“翅膀硬了啊！现在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说话间，他舌头舔过嘴唇，舌尖分叉，仿佛一条毒蛇。
这一次，周进正面看到了变色龙的全貌。
细眼窄眉，鼻孔打着一个银色鼻钉。
脑海中的回忆也随着而来，这是他幼年时期的老大，没被齿轮收养前，他跟着变色龙混的。
“钉子！你...”
唰的一下，周进手指变成利刃，刃尖已经抵在他的瞳孔前方。
“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以为自己是老大么？”
变色龙瞳孔收缩，抓着齿轮领口的手不自觉松开，向后撤出两步。
额头上已经冒出虚汗，“你成为进化者了？”
“别，别动手。”
他再次用分叉的舌头舔过嘴角，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慌张。
小时候当老大，自己没少欺负这家伙。
周进收回利爪，帮齿轮凌乱的领口重新系好，让齿轮一阵别扭。
“还不走？”
周进回头看着变色龙，眼神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淡漠。
“齿轮，刚刚说的事，你最好考虑清楚！”
丢下一句话，变色龙又看了眼周进，沉默离开杂货店。
“哎...”
一声叹息从齿轮嘴里吐出，他将周进从杂货堆里翻出来的破损黑色唱片拿在手中，轻轻擦拭了一下。
弯腰从吧台下方取出一个哪怕在周进前世也很少见到的东西，唱片机。
他将破损的黑色唱片放在上面，唱片机自行运转。
悦耳的音乐从唱片机上发出，周进很熟悉，致爱丽丝，他中学时期的下课铃声。
周进将目光投向唱片机。
【物品图鉴】
【物品名称：唱片机】
【物品来历：自诩艺术的文艺青年珍藏，经过红雾漫长的洗礼，诞生了神奇的功能】
【效果介绍：播放曾经它记录过的唱片】
【备注：它心情好的时候，会自动播放音乐，或许一张破旧唱片就能让它开心很久】
“发生什么事了？”
周进重新整理起齿轮杂货铺里的东西，闲聊似得开口询问。
“塞尔菲想要再次对上层复仇，她已经疯了。”
“如果能成功，我们上一次就已经成功了，差距太过悬殊。”
“变色龙那家伙在塞尔菲手下待久了，越来越像她。”
齿轮再次端起酒杯，一口将半杯酒水喝了个干净。
“不说她了，你稳定加入调查团了吧？”
周进手中动作没停，回忆起了他们口中的塞尔菲。
齿轮曾经的妻子，他们年轻时代经历过什么周进不得而知。
但变色龙口中的复仇，他了解一点，和齿轮的女儿有关，在周进小的时候，齿轮的女儿失踪了。
他和塞尔菲查到了上层，结果不了了之，最终只知道和教会有点关系。
一段时间后，他们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女儿毛毛的尸体，那一次，齿轮和塞尔菲带人冲入了上层。
结果毋庸置疑，他们失败了。
也是在那次之后，周进和另一个小孩被齿轮收养。
塞尔菲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不断准备着向上层复仇。
“正式加入了，调查团的那些家伙，还算和善。”
周进回忆起四位成员，心中默默补了一句，要是性格能正常点就好了。
“你说要我进调查团找东西，具体是找什么？”
周进进入调查团，是齿轮运作的，当时齿轮没有告诉周进，要让他做什么，现在自己穿越而来，也该弄清楚他有什么目的了。
齿轮凝视着周进，拇指在桌面摩挲。
“你之前可没这么多问题。”
周进动作没停，心中丝毫不慌。
“人都是会变的。”
致爱丽丝结束播放，唱片机自动播放下一首。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
周进一顿，斜眼瞥向唱片机，切换的也太突兀了吧！
说好的文艺青年呢？
齿轮低眉沉思片刻，站起身关上大门，这才看向周进。
“是毛毛的事。”
“我怀疑...她没死。”
“我想让你利用调查团的资源，查一下这件事。”
“其他人我不相信！”
毛毛？
那不是他的女儿么？
“她的尸体不是都已经...”
周进皱眉，有些不解。
“不，事情没你了解的那么简单。”
“这些年我不是什么都没做的，上层的武力值超过我们太多，想要找到更多线索，就要想办法融入他们。”
“我检查过毛毛的尸体，不，那具克隆体。”
齿轮目光幽幽地看着周进。
“那具尸体，以超乎正常的速度消弭，只有克隆体的早衰，才会让尸体成为这个样子。”
“他们以为我们会马上火化毛毛，但我没有。”
“我只是想多看看她，发现了这个问题。”
“钉子，帮我找到她！”
“她绝对没死！”
齿轮手掌按在周进肩膀上，过于用力而轻微颤抖着，让周进感觉有些刺痛。
真的没死？
已经过去十年，真的还能找到？
周进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哪怕是遥不可及的希望。
看着齿轮那沧桑的面容以及那穿刺心灵的瞳孔，周进认真开口：
“只要她真的还活着。”
“这件事塞尔菲不知道？”
周进有些疑惑，塞尔菲身为齿轮的妻子，没道理齿轮知道这件事，塞尔菲却不了解。
刚刚派变色龙过来，明显是想和齿轮再次联手，对上层进行报复。
不应该将找到女儿当做最重要的事么？
“她，已经疯了。”
齿轮再次强调了一句，松开抓着周进的肩膀。
随即他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周进。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身红色连衣裙，麻花辫，笑得很开心。
周进忽然觉得，不止是他嘴里的塞尔菲，就齿轮自己刚刚的表现，精神或多或少也有些不正常啊...
当当！
杂货店里间门口忽然传来声响，周进和齿轮同时看去。
一个痞帅的青年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身披深绿色教士服，一只手搭着门框，满脸笑容。
“说什么呢？还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