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兰花宴

一个月的光景，面馆和学院来回，夏辞恢复了伤势，巩固了修为。

贡院的徐君素来了一趟，他现在已是贡院的院长，送来了击退罗教妖人、拯救无辜少女的奖励。一些修行丹药，几本朝廷珍藏的道经。

夏辞曾问徐守节，他与太后交恶，是否会影响到他们。

徐守节笑道，只要太后没有下定决心诛夏辞九族，他们就不会有事。

太后需要他们。若夏辞进了道门，成了青山传人，甚至不用青山传人，只要成为道门一个殿的传人，太后就会给他们送上礼物，让他们帮忙修复慈宁宫和夏辞的关系。

这就是朝廷，可以一面厌恶，一面拉拢，一面打压，一面奉承。

夜小羡也来了一趟，告诉少年，她被关了禁闭，不能随意出门了。少女没提那天的事，夏辞也假装遗忘。

徐守节来了两趟，一趟参观新的学院，一趟送来兰花宴的情报。宁青岁不见踪影，除了城外那客栈，夏辞从未在公主府外见过她。

江晚姜原先来的勤，不知为何，从青羊学院的门槛换成白玉后，再也没来过。

夏辞听说她也会参加兰花宴，想着宴席上问问。

刘损之回了一封信，让夏辞瞒着浓雾洞天的消息，若瞒不住，就用清风观的名号，禁止别人进入。

他听说了罗教妖人的事，叮嘱夏辞下次有事就找白云观。随信送了一坛酒，是大荒的黄花醉。

夏辞不爱酒，存在了库房里。

他忙于练剑。浓雾洞天中，那罗教妖人的剑法绝佳，夏辞见过的剑术高手里，只有刘损之和清风观观主胜过对方。

一次生死之际的交手，让他的剑法突飞猛进，尤其是清风剑。他忙于巩固它们。

练剑途中，他意外发觉，那玉葫芦里的妖虫对地龙剑有反应。

平日里团着身子，在玉葫芦里一动不动的妖虫，感觉到了地龙剑的气息，立即张开了爪子，将脑袋抵在葫芦底，五体投地般，向夏辞行礼。

地龙剑的气息震吓了妖虫，妖虫臣服，愿意鞍前马后、亲吻夏辞的鞋尖，可他们语言不通，夏辞两眼摸瞎，不知道如何驱使妖虫，更不知道妖虫有什么能力。

这让夏辞心痒痒，就像到了最后一步，却怎么也解不开那烦人的里衣。

罗教妖人还是没有踪影，偌大的朝廷，严密的永乐城，居然让那对方藏得如此严实！

……

兰花宴的日期到了。

清早，皇室的马车滚过永阳坊的石板路，停在青羊学院的门前。

马夫向夏辞行礼，请夏辞上车，然后一扬马鞭，驶向城外的避暑山庄。

永乐城中，马车行驶平稳，到了城外，竟也没什么颠簸。

夏辞仔细瞧，瞧出车轮处用了阵法。不愧是皇室，竟将阵法用在这种地步。不愧是阵法，竟然如此方便。

马车上了山，钻入林子，停在高耸的山门前。

一个宫女引着夏辞进去。路上，她扭头瞪了少年一眼。

夏辞认出了宫女。对方在慈宁宫中，伙同金甲少年们埋伏他。后来，他将对方踢入了池塘里。

他狡黠，一拉长衫的衣摆，做出抬脚的姿势，宫女如同惊弓之鸟，惊叫着往一旁逃。

夏辞大笑。

避暑山庄是东宫太后最喜欢的园子，不过，太后只在酷暑时过来。这次主持兰花宴的，是钱元宝和徐君素。钱元宝代表太后，徐君素代表贡院。

东宫太后没有来，她的贴身宫女本也不该来，定是因为上次的事，吃了挂落，失了宠信。

夏辞走入山庄内，在青羊学院的位置上坐下。

参加兰花宴的学子，比桃园宴会少了一半。

夏辞四处扫视，见到了钱元宝和李亨泰，两人嫌弃地扭头，不与夏辞对视。

他又见到江晚姜，少女坐在角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目光再转，这次，不是他看到了别人，是有人看到了他。

程易抬起手，热情地朝他挥了挥，他身边坐着兄长程敏中。

认识的人看完，夏辞瞧起不认识的。

上三院的席位里，有一个双目凶厉的少年，和夏辞差不多大。他叫韦昌图，是东院的学子，青山宴的种子选手。

他和夏辞一般大，已洗髓九脉，刷新了大离王朝的记录。

不只是修为，他的剑道也到了真意境界。

青山宴除了总的排名，还有十六岁和十七岁的排名，韦昌图明年十六，所有人都认为，他定然可以拿下十六岁中的头名，被道门某一殿选中。

徐守节分析，他就是太后选来，落夏辞面子的存在。

他注意到了夏辞的目光，凶目瞪向少年，手指在咽喉划过。

夏辞没理会他的挑衅，不觉得他是自己真正的对手。九脉而已，若不是前面几年不能用功，自己也能到九脉。现在，他便已快八脉了。

至于剑道……若他不如韦昌图，也太丢道尊的脸面。

他继续瞧，瞧了一圈，也没见到另一道期盼的倩影。

徐守节说，宁青岁可能会代表皇室，过来瞧一眼。

现在看来少女没有来。

他低下头，吃起宴席上的点心。

这场宴会从正午吃到晚上。晚上才是欣赏兰花最佳的时段，兰花不在宴会的屋子，而在后山，那是一条铺满兰花的小径。

宴席上，相熟的学子们互相交谈，从八卦到道经，从比酒到论剑，便是不熟稔的，在这气氛下聊一会儿，也成了好友。

夏辞一人独饮。无人敢靠近他，无人敢与他说话。有消息封闭的愣头青，见夏辞孤单，要去搭话，旁人忙拦下，严肃告诫。

江晚姜欲起身去，被一旁的教习压下。

程易也想去，被兄长程敏中压下。

“四公子认识那夏辞？”李固言问。

他是东院的教习，是韦昌图的老师，刚过四十，已是天人大境里，野游层次的强者，因剑道出众，博闻广记，被誉为百晓剑。

四公子是在唤程易。程家是个小家族，程易排名第四。

“有过一面之缘，”程易看看兄长压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看李固言，“他的剑法很厉害。”

“剑法再厉害，得罪了太后有什么用！”程敏中怒目训斥，“不许与他来往，不能给我程家招惹祸端！”

李固言笑道：“大公子言重了。让四公子多与他往来，说不定是件好事。”

“哦？先生此话怎讲？”程敏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