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圆
集圆
别名:十圆、老十圆
门派:梅
品级:上中品
地位:春兰“四大天王”“五大名花”之一、春兰“老八种”之一。
历史:清咸丰年间,由浙江余姚张圣林、杭州高俊甫培育。
叶材:株形不大,叶色深绿,中部阔厚,叶尖钝圆。
花貌:花朵较小,色泽青翠。花容端正,正格梅瓣。平肩,捧瓣起兜,小如意舌,舌缀红点。
点评:集圆之形,近似宋梅,而大小神采逊之。然其历百年不倒,稳居春兰“四大”之列,可知其花品之正,格调之佳,良有以也。
由于年代久远,许多兰蕙铭品的历史和身世,本身就是一桩桩无人能解的谜案。同时,也正是这些“谜”吸引着后人乐此不疲地去分辨和追寻。
且说“四大春兰”中的集圆。
集圆,又名老十圆。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同一品种的不同称谓,但也有人声称二者原为两个不同的品种,由兰人张圣林和高俊甫分别选育。孰是孰非,今已无从考证。然而关于集圆的身世,另有两个关键性的传奇人物和一则他们之间的动人传说,却值得一讲。
话说清朝道光末年,浙江嘉兴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寺庙唤作修塘寺,这寺庙就建在京杭大运河边。庙门前的河岸上有一亭,由于亭畔的石桥极其矮小,来往运河上的船只至此必须降下船帆始能通过,所以此亭便得名“落帆亭”。我们别小看这一亭一寺,一代名兰集圆的传奇就从这里开始。
有一年春天,修塘寺迎来了一位奇特的客人——一位须发斑白的行脚僧。云游僧到寺庙歇脚,按理说并不足为奇,可这老僧奇就奇在,他手里持的不是钵盂,而是一把草;进入寺里不先去歇息,而是赶忙寻找盆缶,将手中那把草细心栽入盆中才算了事。随后,这“奇僧”就离开修塘寺,继续去云游。
江南二月,草长莺飞。没过多久,修塘寺里的僧人们就惊喜地发现,云游僧所栽的“草”开出了幽雅的小花,那花朵精致圆润,幽香怡人,吸引了无数香客和居士的赞赏和流连,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懂行的兰人。而那云游老僧也恰在此时神奇地再次出现。
这一回,云游僧不再“孤单”,整日接待四面八方闻讯赶来赏兰的兰友,大家围坐切磋,听“奇僧”阔论高谈,都感觉受益匪浅。特别是其中一位姓杨的老兰家,更是与这老僧一见如故,相逢恨晚。有一次,老僧叮嘱姓杨的老人:“我漂泊四海,居无定所,未知前程何处,也未知再会之期。来日若久不相见,唯有一事相托,烦请为我照料这寺中的兰花,这些都是我十余年来云游各处搜集来的奇珍异品,但愿它们能长存世间!”
随后的日子里,兰草继续生长,云游僧继续云游,一众兰友各作鸟兽散,直到一场世事突变。咸丰末年,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嘉兴城饱受战火,杨姓老人和众乡亲一道背井离乡到外地逃难。等到战事平息,重归故里,杨姓老人触目所及尽是废墟,修塘寺早成瓦砾,唯有落帆亭,伴着大运河的脉脉流光。老人独坐亭中,勾忆过往,睹物思人,不觉间老泪纵横。
忽然间,老人想起云游僧的话——兰花!他赶紧擦去泪水,走进修塘寺的遗址,在断壁残垣间找寻兰草的踪迹。从日出到日落,老人终于在菜园方位的废墟一角挖出了一株仅存三两片叶的残苗。从此,杨姓老人精心照料这株小草,一晃儿就是两三年,而那昔日残苗已经长成满满一小盆壮草。同治二年初春,这盆草悄然绽放了两朵花,而从始至终,云游僧却再也没有出现。
杨姓老人手捧这盆幽香四溢的兰花,百感交集,默默无言。这株兰,花开胜梅,圆萼紧结,五瓣分窠,典雅秀丽,正是难得的上品好花。老人心想,该给这株珍品起个什么名字呢?从云游僧发掘它,到我受托抚养,直至它开花,已经十数年。十年莳一“梅”,十年圆一梦,就叫它“十圆”罢。
“十圆”在老人手中滋长,后来传遍大江南北,从此世代流传,生生不息。
这就是春兰铭品“老十圆”的传说——我明知道这个传说有多“虚构”,但仍愿意“姑且信之”,并希望诸君“姑妄听之”,因为这故事里满是人间的真善美,而这正也是“滋兰树蕙”的本义所在。
所谓滋兰,所滋的,是天地之本心;所谓树蕙,所树者,乃人间之正气。
一切老种正格瓣型花,不论它是梅瓣、荷瓣还是水仙,在吐纳幽芳的同时,都在通过其花容及花品传递着这份“本心”和“正气”。譬如本文的主角十圆。
十圆又叫集圆,所谓集圆,即花之外三瓣着根结圆,为正格梅,故得此名。集圆虽叶、花均不甚大,然小草丛生而花姿俏丽,身材不高却相貌堂堂,一盆之巅仿佛有凛凛生气,不容小觑。所以,不论其他名兰如何“城头变幻大王旗”,它却紧随宋梅之后,地位不可撼动。而历来艺兰家,几乎无人不曾养过集圆,无人不曾体味过类似集圆传说那样的经历。
事实上,集圆一花据载乃杭州高氏“世传之种”,“高氏”即兰家高俊甫,但高俊甫的集圆乃是继承其父高道仁。而高道仁得到此草,正是缘于一位云游僧人所赠。
传说必然存在虚构,但传说也必然基于一定的真实。因为从古至今,无数兰蕙铭品的背后,是无数痴心爱兰的人。有人就有故事,有人就有感情,就有人世间关于一株株小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集圆
天心禅月满,谁念落帆亭?
百代浑一梦,无言草色青。
近代弘一法师书『天心月圆』。春兰集圆之发掘者乃一云游老僧,又因其正格梅瓣,花朵圆满,故有此句。
落帆亭,位于嘉兴,传说中集圆一花结缘之所。详见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