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内忧外患
月亮愈发深邃神秘，村子上空盘旋的乌鸦也已散去。
厨房里不时传来鸡叫声，老布尔在里面忙碌了很久，最后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烤鸡走了出来。
烤鸡外表有些焦糊，味道闻着也一般，但亚恩和西西娅却不在意这些，一来枫月村地处边境，物资匮乏，二来他们从遭遇袭击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确实饿了。
西西娅还未等老布尔放下盘子，就直接撕下鸡腿吃了起来。
相比起西西娅粗鲁的样子，亚恩则相对体面了很多，他坐在餐桌前用餐具摆弄鸡肉，慢慢吞咽进食。
站立在旁的老布尔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咽了咽口水。
“你也过来用餐吧。”亚恩吐出一块骨头后又问道：“村民平日里吃些什么？”
听到他的话，老布尔放下拐杖坐到餐桌前，他没有一起用餐的想法，而是回答起了亚恩的话。
“回大人，大多数村民在白天都会出村收集树果和面包草，如果遇到野兽，我们会组织村民猎杀。”
面包草是这片大陆上常见的野草，晒干后研磨成粉，加上树果汁可以做成食物，虽然口感和味道都一言难尽，但它可是边境人的主食。
没有它，边境一半以上的人都得饿死。
“为什么不开垦荒地，养点牲畜呢？枫月村周围的空地可不少。”西西娅吃得半饱后，便停下了动作，把剩下的烤鸡都留给了亚恩。
老布尔摇了摇头，解释道：“骑士大人，不是我们不愿，而是根本没法做。”
紧接着，老布尔就讲出了原因。
“枫月村南面的高墙出现破损，墙外的异族们经常骚扰村子，我们所做的不过无用功罢了。”
高墙破损？
闻言，亚恩和西西娅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皆是疑惑和不解。
休德姆边境的高墙是古老年代建造的，它隔绝了人类与外界，数不清的危险被它挡下。
他们本以为边境的危险只有那些潜伏在暗处，一直在墙内存续的怪物们，现在来看来恐怕真正的危险不在墙内。
“你没上报议会吗？”西西娅开口道，她的眉宇间皱起。
回答她的是老布尔的叹息。
上报早就上报了，结果嘛，不言而喻。
西西娅想要继续开口，但心中的话却在挣扎了一番后咽进肚子里，她最后只能看向结束用餐的亚恩。
“毕竟是休德姆的保护罩，议会太不像话了。”亚恩狠狠地谴责了议会的不作为。
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初来乍到，还没彻底熟悉枫月村的情况，更遑论对高墙破损的事做出保证。
将面前剩余的烤鸡推给老布尔，亚恩起身朝着打扫好的房间走去，西西娅也连忙跟上。
就在房门被亚恩推开的时候，老布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领主大人，有一件事我欺骗了您。”
“嗯？”亚恩转身，看向了正在打包鸡骨头的老布尔。
“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说，但以后您总归要面对。”
“你说。”
老布尔深吸了一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了亚恩的视线。
“那个女人疯掉的原因我知道，失踪的那些人去哪了我也知道，南边的高塔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人影，他们都是亡灵，是巫师大人的手下。”
“他们的模样跟失踪者们无二。”
一口气将所有话说完，老布尔低下了他的头，闭上眼睛等待亚恩的声音，过了许久，只传来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踩踏木质地板的声音响起，随后木门关闭的声音落下，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老布尔独自收拾着餐桌，他的内心很快回归了平静，就好像对亚恩的反应早有预料。
按他的话来说。
上报高墙破损时，他面对的骑士大人们，也是这样的反应。
关上房门，西西娅将背后重剑和腰间利剑放下，她边解下身上铠甲边问道：“殿下，我们不管吗？”
“管什么？”
“高墙和那个巫师。”
西西娅的表情有些愤愤不平，从小呆在索利塔伦家族的她，对外界的认知很浅薄。
在议会的宣传下，她和很多人都认为，边境高墙少有破损，哪怕破损了，议会也会派出巫师团进行修复。
哪像现在这样，一点作为都没有。
还有巫师，居然把活人转化成亡灵。
“怎么管？上报议会？”房间里有两张床，亚恩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
“可是，可是这毕竟是索利塔伦家族的领地，我们不能继续放任这种事发生。”放置好铠甲，露出一身白色内衬，西西娅很认真的跟亚恩讨论着。
“嗯，你说的没错。”亚恩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高塔找那巫师理论？”
这话刚出口，就遭到了西西娅的强烈反对，她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们根本不了解那巫师，为了您的安全，可不能轻举妄动。”
“那我们明早就回安戈，将高墙损坏的消息公布？”
这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亚恩已经被议会驱逐，光是隐藏在幕后的安德鲁家族就不得不防。
亚恩的建议成功堵住了西西娅的嘴巴，她有些郁闷地躺上床，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
看见她这副模样，亚恩轻笑了一声。
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两件事的重要性，高墙是要修的，巫师是要杀的，但得有计划才能成事。
修补高墙的方法在议会手中。
倒是高塔里的巫师是可以计划计划的，想到这里，亚恩望向窗外，这扇窗户正对着村子南边，在白天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高塔。
瞄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亚恩扭头看向埋在被子里的西西娅。
“好了好了，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作为领主，我该为我的子民讨回公道。”
“真的吗？殿下准备怎么做？”
西西娅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亚恩，同时心里暗道：“我就知道，殿下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
“你真想知道？”
“嗯嗯！”
“我的想法是，这么晚了先睡觉吧，明天再做打算。”说话间，亚恩已经躺下身，闭上眼睛盖好被子，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西西娅。
回过神来后，西西娅盯着亚恩俊俏的脸庞看了一会，轻声呼唤道：“殿下？”
见他没反应，她又呼唤了一声，要呼唤第三声的时候，亚恩终于回应了一声。
“睡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