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船
洗衣妇人的语气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格外尖锐。
这让站在树林深处的张伟有些愕然。
这番话显然是对着自己说的。
‘发现我了么？’
从这三人到来开始，自己就一直没有移动，在没有鬼域探知的情况下，正常驭鬼者应该很难发现自己才对。
可按照现在的情况，对方显然不是正常驭鬼者。
“一个小鬼而已，是你最近洗的衣服少，没注意罢了，而且渡船到了，说不定是被这东西吸引来的。”
刘老板悠然答道，他虽然没感觉意外，但也把脑袋扭向了树林深处。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诡异的一幕却陡然发生。
张伟发现，自己原本距离这三人还有足足三四十米的位置竟然在眨眼间缩短了。
近乎是在眨眼间，自己就出现在了这三人面前。
双方之间的距离被影响了。
显然。
是这个刘老板的手笔。
‘该死，张伟那小子不是气运之子么？怎么死后运气这么差了？观江小区是这样，连来了太平古镇，也是这样。’
张伟心中的烦闷更胜，甚至心中还下意识起了杀死眼前人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自己狠狠压了下去。
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
‘镜鬼的侵蚀越来越频繁了，再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一个月，我的意识就会彻底被厉鬼同化。’
张伟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他木讷的看着三人，没有任何行动。
也幸好这附近没有镜子，否则在杀人规律的驱使下，自己绝对会被眼前三人关押，然后丢进鬼湖当中永远沉沦，直到后期鬼湖再次爆发。
到时候别说完成鬼橱的任务，就是自保都难。
“嗯？现代人的衣服？刘老板，这只鬼的衣服好像和银子穿的一样？”
洗衣妇人几乎是贴在张伟面前查看，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眼前这只鬼袭击自己。
“是有点像，应该是银子的同事，不过看样子，怕是已经厉鬼复苏了。”
刘老板点点头，想起银子回来时候的着装，的确一模一样。
“可怜的后生，变成鬼还能游荡到这里，估计也杀了不少人，不如把它扔进湖里算了，省得再跑出来害人。”
洗衣妇人眼里露出明显的厌恶，她似乎非常痛恨厉鬼。
“这可不行，招魂人说了，鬼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随时都有溢出的风险。”
刘老板说：“虽然从民国那个时候，咱们就一直利用这片湖和这艘船执行关押厉鬼的方案，但现在这套方案已经饱和了，再继续让灵异沉湖，很容易让湖里面的那只鬼跑出来。”
他并不赞同洗衣妇人的做法，停顿少许，他看向对方木桶装着的衣服又道：“你最近不是说缺一件衣服么？你看这只鬼怎么样？”
然而洗衣妇人却也拒绝了。
“后生的鬼能有几个管用？我走到这东西面前都没有反应，多半没什么危险性，我要的衣服可是凶鬼。”
这时，一直沉默的无脸人有了动作。
他抬起手指向黑色渡船，随后又指了另外一个方向。
“你是说把鬼送去其他渡口，让这东西自己走进灵异之地？”
刘老板试探道。
无脸人点头。
“这倒也是个办法，至少在灵异之地游荡危害不到现实世界。”
洗衣妇人也认可了这个方案。
不多时，三人的目光再次统一放在张伟身上。
张伟全程听着对方商榷对自己的处理方案，本来都打算拼一把了，结果无脸人的说辞直接让其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死后的张伟也并非没有了气运。’
张伟承认，刚才是自己太大声了。
“那上船吧。”
刘老板轻咳一声，他径直走上黑色渡船，然后坐在了船头位置。
无脸人紧随其后，他们似乎并没有刻意控制面前这一只鬼。
张伟仍然没有选择移动，他甚至故意伪装成厉鬼游荡的模样，继续朝着太平古镇的老街移动。
可随着自己的脚步抬起，等再次落下的时候，却直接踩在了身后那艘黑色木船上。
双方的距离又一次受到影响。
‘看来这两人没有察觉我身上的异常。’
张伟继续呆滞的站在船中，保持这副样子看向岸边的洗衣妇人方向。
然而洗衣妇人却根本没瞅船只一眼，她抱着那桶衣服蹲在岸边，开始洗起了衣服。
船只在一阵火光中渐行渐远，不多时，随着浓雾将视线侵蚀，就只能听到渡口处隐约传来拍打衣物的声音。
这时，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张伟不由一愣，但没有抵抗。
感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弱，五感仿佛被身后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影响，变得逐渐昏暗起来。
但好在这种现象只持续了几秒，就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能看清视线的张伟惊奇的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船尾的位置。
‘屏蔽感官，然后控制身体么？’
张伟这般猜测，原著中，并没有记载有关无脸人的灵异，所以他下意识的将这人联系到了一起。
看着刘老板将两张花花绿绿的一元纸钱扔进船头油灯，船只这才完全开始移动。
可这一幕却不禁让张伟感到了疑惑。
自己明明记得，登船的价格是根据鬼的数量而定，一只鬼便需要支付一块钱。
但眼下刘老板明显支付了两只鬼的价格，数量完全不对。
‘除了我以外，这两人当中，有一个人也是鬼。’
张伟下意识看向无脸人，直觉告诉他，无脸人是渡船认定的第二只鬼。
又或者说，是异类。
船只顺流而下，太平古镇的渡口早已经看不见，湖面上这些迷雾遮住前方视线，完全无法让人看清前方的情况。
不知漂流了多久，随着船速渐渐减缓，直至完全停靠下来，三人才发现已经抵达了第二个渡口。
这个渡口用红木搭建，看上去非常古朴，并且渡口延伸出的小路深不见底，隐约间还能看到路上呈现的黑色脚印。
脚印越来越近，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鬼正从黑暗深处靠近，并准备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