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往事唏嘘
赵庆年脸色古怪，见王大鹏害羞成这个逼样，不由发笑。
“你笑啥？”王大鹏被赵庆年看得有些不自在。
赵庆年乐了，“也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娃儿天天吊儿郎当的，讨个老婆也好。话说，你不嫌弃人家？”
王大鹏忙心虚地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抬头张望了一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这才如释重负。
“你小声点，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接着，王大鹏长叹一口气：“人家不嫌弃我就不错了，我哪有资格嫌弃人家？”
这话倒也是。
再怎么，周小梅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若非精神出了点问题，搁大灾难之前，她和王大鹏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说，你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现在都啥年代了，大山封村，能有个女人当我媳妇就够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王大鹏闷闷的。
小山村就这条件，村里年纪和王大鹏相仿的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
留在村里过日子的，都是结了婚的。
繁衍，是烙印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哪怕是现在这个时代也不例外。
赵庆年和王大鹏在院子里纳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起周小梅，王大鹏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谈起了以前的一些往事。
“你还记得读初中那会儿不？咱们在镇子上念初中，住校。”
清河村位于大山深处，交通不便，没有学校。
以前凡是村里的孩子要念书的，都是去最近七八公里外的镇子上念小学和初中。
要是考上高中，就得去县里了。
那会，赵庆年、王大鹏、胡大壮和何伟就一起在镇里上学，每逢周末才结伴回来，四人的羁绊也是从那个时候玩起来的。
“记得啊，咋了？”
王大鹏小声道：“那个时候，我不是喜欢玩老虎机嘛。”
赵庆年一脸懵逼，不知道王大鹏到底要说什么，只能点头。
老虎机算是被时代淘汰的产物，以前是王大鹏的最爱，每次周末返校的时候，他揣着钱，一头就扎进了游戏厅去玩老虎机，不数个精光不愿走。
“有一次我偷了我爸一百块钱去打老虎机，然后被校外一个叫‘滑板车’的小混混看到了，说什么交保护费，要收我的钱，反正……我没给，他周末就在我回家路上把我堵了，把我打了一顿。”
那几年的记忆太过遥远，赵庆年已经记不清了，只能含糊其辞的点头：“然后呢？”
王大鹏骂骂咧咧，“那王八蛋，当时在镇子上天天开个125烂摩托，放个大音响，天天欺负小学生，是学生心目中的‘黑社会’，臭名昭著……”
眼见他越说越偏，赵庆年轻咳：“说重点。”
王大鹏没好气的说道：“当时我年纪小，想着这种事就不牵连你们了，所以你们叫我一起回家，我就借口我先去打老虎机，把你们支走了，然后……然后我被打他们了一顿。”
赵庆年笑了，虽然这些陈年旧事他已经完全没印象了，但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一瘸一拐回家，遇到了周小梅，是她扶着我回去的，我当时还骗我爸说是打球摔的呢，我爸我妈心疼坏了，连带着我偷我爸一百块钱的事他们都不计较了，哈哈。”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王大鹏开始认识的周小梅。
赵庆年恍然，“你不会很狗血的跟我说，从那个时候你就喜欢人家了吧？这他妈也太狗血了。”
“放屁！”
王大鹏轻哼，“那时懂个几把喜欢，呃，好吧，确实有点怦然心动。”
那个时候年纪小，就算喜欢，也只能埋藏在心里，不然会被朋友耻笑的。
王大鹏说，要说没一点想法，那是扯淡。
他后面晓得周小梅成绩好，要念县一中的，他也奋发图强、洗心革面，把老虎机也给戒了，说想考高中。
那段时间，正是因为王大鹏的决心，间接也带动了混日子的赵庆年、胡大壮和何伟。
不过，后来因为王大鹏老爸出门打工，在厂子里出了意外，死了，他受了很多的挫折，才没能如愿以偿的去上学。
往事唏嘘。
“那时她考上了大学，她家里还在村里办了升学宴呢，我当时壮着胆子去找她聊天，她好像都不怎么认识我了唉。”王大鹏黯然。
赵庆年不懂他的滋味儿。
他以前是钢铁直男，去上了高中也是混日子，天天旷课划水，不负众望考了个野鸡大专，干脆没去上，听老爹的建议就去当兵了。
退伍回来，又被赵母安排了相亲，稀里糊涂就和只见过一面的杨素素结了婚，可以说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那次她家办升学宴的时候，我厚着脸皮加了她的微信。”
“不怕你笑话，三四年来，就没聊过天，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发个‘新年快乐’。”
“我就跟个小丑一样，只能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天天偷窥人家的朋友圈，了解她的近况。”
王大鹏越说越黯然。
赵庆年：“……”
“有一次我看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合照，她和她男朋友，很恩爱的一张合照，我跟你说，当时我心如刀绞，只觉得天都塌了，喝了一晚上闷酒。”
赵庆年惊讶，“她还有男朋友？”
“这有啥好奇怪的，金陵毕竟是大城市，她又是大学生，这个年纪谈对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个风流倜傥的外国人呢。”王大鹏倒是不觉得奇怪。
“外国人？”赵庆年面色古怪。
王大鹏：“是啊，应该是个富哥，我看她朋友圈，她男朋友还带她去澳洲玩呢，对了……她从澳洲一回来，就莫名其妙脑子不好了，然后就休学回家了。”
赵庆年挑眉。
不知为何，也许是第六感。
直觉而言，周小梅精神突然不正常，是不是和去澳洲有关？
“嗐，我倒是不介意她的过去。”王大鹏倒是看得很开。
这时，周小梅从屋内走出来，动作机械且迟缓，她的表情呆呆的，眼里是迷茫的呆滞，声音也有些憨憨的，对赵庆年和王大鹏说道：
“哥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