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刑场围观
时间过得飞快,回到牛津的布莱恩照常上课学习,下课写小说,一边还等待着皮尔那边传来消息。
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学生们不再追着围堵他了。他们现在都忙着写评论,写学术报告,写剑桥的八卦;显然老对手还是要比布莱恩这个新人更具诱惑力的。
这不禁让布莱恩想要啐一声:呸,渣男。之前还天天围着我跑,这么快就对人家置之不理了。
当然,我是宽容大度、心地善良、品德高尚的一个人,他是不会对这些同学变形的行为过多计较的。放下约翰逊让人送来的近期财报,布莱恩露出宽容的微笑。
就是纽曼发现最近宿舍半夜总是有细碎声音传出,让他睡不好觉,白天他和布莱恩讨论一致认为是校舍闹耗子,得买点老鼠药了。
这一天,布莱恩坐在休息室,翻开自家报纸看看有什么新的牛津剑桥乐子,就看急忙跑来的纽曼。
“重大消息,有人要被绞死了!”
“这算什么重大消息,伦敦城里每天都有几十上百个小偷强盗被绞死。”布莱恩不以为意,继续翻看报纸。
——据爆料,剑桥三一学院有老师在夜间对着喷泉尿尿。牛津师生评价:猪圈里的猪都会找个固定的地方解决卫生。
——近期克兰德法院宣判了四十三起案件,代理律师多为三一学院毕业生,剑桥学生宣称这是剑桥为维护城市治安贡献力量。牛津大学评价:这一点他们持赞同意见,要是三一学院的法学生能送进去更多塔朱斯学院的医学生的话,他们愿意将伦敦和平大使的名号送给他们。
就当他要翻页看看剑桥是怎么回击的时候,手腕就被纽曼一把抓住,整个人被拽着向门外跑。
“要绞死的是刺杀首相的歹徒,好多人要去围观,我们快去和教授请假,不然抢不到好位置了。”
布莱恩闻言一愣,2月23日那晚的事情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结果仅仅一周不到,在29日这一天就要行刑了吗?
至于纽曼兴奋的表现,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这时候围观行刑也是一种娱乐活动,大人们甚至常常会抱着孩子一同欣赏犯人被斩首的场面。他们相信这不仅可以教育孩子,还可以带给他们好运。
“慢点,慢点,你先去请假就好了,你忘了我随时都可以出去吗?”布莱恩提醒的晃晃手臂。
因为和戴维院长的约定,他现在可以随时去皇家学院求教询问,不必再经过导师允许。
但他也没有天天向外跑,虽然学校生活像是坐牢,但老往外跑也不是回事,麻烦几位科学家是其一,另一个每次来回路程不短,太耽误时间,他打算攒一堆问题再去询问。
一拍脑门,纽曼这才想起来,于是一个人向办公室跑去。
布莱恩一人站在太阳下,却莫名感到浑身发冷。
那个用枪指着他的男人要被绞死了?他之前从皮尔那里已经知道了,那些都是伦敦通讯社的残党,斯彭斯博爱主义者,为了推翻政府而组建的暴力组织。
“为什么和他们走在一起,为什么背弃你笔下的人民?”那夜的质问声音如今回荡在布莱恩的记忆中,竟有些凄冷。
他知道为什么那人第一时间没有对他开枪,是《双城记》救了他一命。
布莱恩却救不了西斯尔伍德,因为他确实违法了,刺杀首相的罪名在任何地方都罪不可赦。
他明白那些人应该大多是农民或工人,他们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只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去,能够有做个自由人的权力。
布莱恩没有权力,也没有智慧去评判他们行为的正当与否,因为这不是一个和平的时代,动乱、革命、战争、殖民活动布满世界,他不能以要求现代人的标准去要求这个时代的人。
但是他也做不到纽曼那样轻松的,用一种兴奋的去剧院般的心情去看待这一场行刑。
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告诉西斯尔伍德,他说服了首相,压在普通人背上的一座大山——谷物法就要被搬开了,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因为如果不是他们一次次的反抗,那些权贵就不会感受到威胁,也就不会轻易答应改变。
“走吧。”
一道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斜落在面前,布莱恩抬头发现不仅是纽曼,马考莱也来了。
伦敦西,老贝利法院旁,一座巨石搭建的高墙构成的建筑,关押伦敦重刑犯的纽盖特监狱。
监狱前有一片空地,那里已经搭建好了行刑台。
当布莱恩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早就围满了来观看的市民,木台上五个被捆起来,浑身是伤的犯人戴着头罩,等待行刑的那一刻。
“怎么只有五个人?”布莱恩疑惑道。
那天晚上听动静可不止这点人。
“总共20名犯人,5人被宣判绞刑,5人流放澳大利亚,其余人被判下矿或者监禁。”看过《每日新闻报》的纽曼解释道。
布莱恩恍然,最近他很少看其他报纸,所以对此消息不得而知。而且审判竟然如此迅速也足以令人吃惊,要知道伦敦法院最知名的就是动作迟缓,一个案子被拖个三年五载都是常事。
虽然是刺杀首相的大案,可布莱恩不觉得仅仅几天就能审问清楚。
其中利物浦伯爵和皮尔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他不得而知,但唯一有可能在这件事上出手就只有他们了。
行刑官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声令下。
犯人被推上来,头上的麻布头套被取掉,露出五张普普通通,和台下平民一样的平凡面孔。
台下民众则激动起来,有人高声大骂他们是暴徒,是强盗,有人唾弃他们刺杀的阴暗行为,如果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抗议被捕,这些人决不吝啬自己的赞许,但是刺杀活动则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西斯尔伍德肿着一只眼,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扫过台下,没有悲伤、没有痛楚,只是枯萎的麦秆似的,有些扎人。
台下喧嚣的声音有一瞬间停顿,紧接着更多的咒骂汹涌而至。
布莱恩看着那张伤痕累累的面孔,心情复杂。
台上的人里他只见过西斯尔伍德一人,那个向他后背开枪的人不在其中,布莱恩清楚那应该是政府安插的内奸。
布莱恩猜对了,但他没不清楚的是,那一晚的20人里,不仅有一个内奸。除了在西斯尔伍德背后开枪的爱德华兹,那个声泪俱下说要从贵族手里夺回面包的家伙也是个内奸。
审讯时,他们还有2人当场跳出来作证,直接坐实了他们的叛国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