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乱局渐起
当天傍晚时分。
赵管事跑来禀告，说老爷请的武师提前到了，纪云点头穿了衣服出去迎接。
走到宅院外院，却见院门口停着十数辆马车，空地上居然站着四十多个汉子。
“小少爷。”
为首一人是个老者，穿着一身灰色劲装，腰间别着长刀，见到纪云便笑着拱手。
“王伯，快请进。”
纪云立刻回想起，这位老者叫王河生，六品武师，在纪府待了四十年，武道境界是内劲大成，可惜年岁已大，实力不复当年。
此人绝对值得信任。
家中丝绸需要往北运输，次次都是这位老者带队护送，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
“赵管事，先把兄弟们安顿好，歇一歇，一会吃顿好的。”纪云对其他汉子也拱拱手招呼几句，而后与王河生走进内院。
“少爷近日身体可有好转？”
“原本以少爷的武学天赋，此生定能练到六品武师，却是被那狗日的苍松武馆和宋家所耽误，很可能几年都无法再练武。”
“将来要是有机会，老夫一定想办法捅他们一刀，替少爷把这仇给报了，尤其是宋辉那婊子养的，别让老夫在外面遇到他。”
王河生刚进门就低声骂道。
一月前的那件事，在纪家这些老武师眼里堪称是断子绝孙般狠毒。
断人武路犹如杀人父母。
搞不好那狗日的宋家是故意的。
宋家也是湖泽郡城里的大家，和纪家有些恩怨，后辈搞出这么大的事，却只让武馆出面赔礼道歉，他宋家连个屁都没放。
而且武馆出面也没来多大的人物，起码宋辉的师父，馆主李苍松一句话没说。
这口气出不去。
他们心里憋的难受。
“无妨，我身体已经好转，过段时间就能继续练武了。”纪云笑着开口。
王伯出身低微苦熬出来，一辈子走南闯北，张口就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味。
同是六品，却和武馆那些高高在上的六品完全不同，听他说话还挺爽的。
“少爷这话是真是假？让老夫看看。”王伯当即上前，在纪云身上捏了捏。
只是几下他就目露异色，而后搭在纪云手腕上，细细感知他体内脉搏。
持续盏茶时间，他才大睁着眼睛，一张老脸写满惊讶欣喜，难以置信地看向纪云：
“内伤居然已经根除大半，少爷这是……”
“王伯这次怎么亲自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纪云笑而不答转移话题。
他总不能说自己偷练了开国皇帝同款的顶级消食功法，甚至连钱都没花多少，只需要多吃几顿肉，就能迅速治疗内伤。
这世上不缺机缘。
自己究竟如何做到。
就让其他人慢慢猜测吧。
“湖泽郡周边局势混乱，我年岁已高，无力再和年轻人生死搏杀，只剩这张脸有点用处，湖泽郡周围还有不少人认得。”
“这次下来，一是看护好少爷，二是听说阳河县有变，我正好认识其中几人，过去和他们打打交道，把纪家产业看住。”
王河生见纪云不答，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于是咧着嘴满脸笑容解释道。
“灵溪，去泡壶好茶。”纪云点头呼喊一声，在内院中的石桌前坐下。
二人聊了一段时间。
纪云已经得知，王伯这次过来，不会天天待在自己身边，而是还要往南去阳河县，他带的人也会散到各县，以打探消息为主。
如今乱局渐起。
草寇已经开了个头，搞得民心动荡，各地都有类似杨家庄的情况，暗流涌动波澜不断，很多人都图谋着在乱世做点事情。
赵管事打探的都是大事。
周围还有不少小事发生。
比如阳河县，就有刘家二兄弟，本是村中猎户，却拉帮结派领着一群人，趁夜劫掠村中大户，抢了大量金银躲藏进山。
纪家在各地的产业以田地为主，即便被劫掠也就损失点桑丝等作物，但数量一多也有麻烦，于是让王河生带人去看一看。
另外还聊起杨家庄。
杨家庄绝对是个隐患，毕竟是前朝武圣后代，庄内武师的数量绝对不少。
要是他们起了心思。
一般势力还真惹不起。
纪家是商贾之家，手下的武师都是花钱雇来，遇上这等硬茬可能靠不住，王河生思索一阵，还是想择机把纪云送回郡城。
惹不起就离远点。
没必要触杨家庄的霉头。
听到这里，纪云没说什么，也并未反对，只是对杨家庄产生了更浓的心思。
王河生有句话说得很对，纪家武师多数都是雇来，到了乱世恐怕难堪大用……
……
天黑前，王河生带人离去，他知道纪云身体有隐疾，不愿让人打扰纪云静养。
他们住在宅院附近，会留人看护纪云，其他人这几日先去周围各县转悠一圈。
回房吃了晚饭。
纪云拿起《乾高祖帝王年纪》，并未进入书中世界，而是翻到中篇逐句阅读，在李崇山开国前后寻找前朝功法的记载。
他在书中能快进回退。
《乾高祖帝王年纪》就如同目录，只要找到关键词，就能跳到对应时代模拟。
找了盏茶时间。
他终于找到原文，乾高祖在开国第一年年中，开始大规模收缴前朝功法。
‘不知道李崇山会不会亲自翻阅，只有他亲眼看过，我才能通过他的视角偷出功法，如果他没看过，那这条路就走不通。’
‘今晚就试试，李崇山也痴迷武道，前朝武圣的功法，他应该会瞄两眼吧？’
纪云记下时间，而后下床走到空地，摆开虎食功的架势，消化胃里的肉食。
他早前就发现，哪怕整晚在书中世界学武，第二天起来依然精神抖擞。
等于是睡了一觉。
又像是在梦中求道。
所以这种比较枯燥乏味的寻找环节，可以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慢慢寻找。
……
照例练了两个时辰虎食功。
纪云在赵灵溪的伺候下擦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寝衣，上床搂着赵灵溪舒舒服服躺下，拿起《乾高祖帝王年纪》进入书中。
哗。
书中景象铺展而开。
纪云当即选择加速，画面越来越快，不久就无法辨认，只剩文字不断出现：
【第四十四年，乾高祖李崇山率兵百万直指京师，当年年底攻占京城，并北上追杀前朝残部，于次年一月大胜回京。】
【第四十五年，二月初一，乾高祖沐浴斋戒，告祭天地，昭告四海，登基称帝，定国号大乾，寓意国祚绵长，乾坤永固。】
‘停，就这里。’
纪云深吸口气。
书中画面缓缓呈现：
傍晚时分，皇城深处，练武场内，秋叶泛落，李崇山盘坐在蒲团上，体内传出一股股剧痛，不知道在练什么奇异的功法。
纪云开始加速寻找。
皇帝李崇山的日常如时光过隙，一眨眼就是一天，内容丰富度却明显变得极大，场景切换极其频繁，每天事务庞杂繁复。
想在这种密度的信息里，准确找到前朝功法的原文，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做到。
‘以前的猜测被证实了。’
‘这真是帝王古墓，但必须精准下铲慢慢挖掘，才能挖到我最需要的宝贝。’
纪云半喜半忧。
喜的是自己真能挖到前朝功法、仙门仙术，忧的是内容太多犹如大海捞针。
不过倒也无妨。
不缺时间，慢慢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