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link
第二天的下午时分。
大手牵着小手，顺着岩壁上的孔缝，缓缓往下落，林克带着金克斯，来到了他早先找到的一处秘密基地。
这里是夹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两城之间的一处深沟，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一艘坠落的飞艇稳稳卡在岩壁中间。（剧中金克斯飞来的方向不是日之门，也不是进步之桥，太阳是在西方，得出结论具体位置大概在皮尔特河上游左侧沟壑）
踩在螺旋桨片上，林克将临时采购来的物件一样一样放好，在驾驶室的角落开始搭建帐篷。
金克斯则好奇的四处打量，像是找到新鲜玩具般，安静不下来，时不时这里瞅一眼，那里瞅一眼。
林克看见她趴到桨叶的边缘往下看，忍不住提醒：“小心点金克斯，别掉下去。”
“哦。”
金克斯答应一声，就从边缘位置走开，来到林克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说：“林克，这里可比你那间房子大多了！”
林克无语：“废话，我那是单身公寓好不好，还有，你就不能帮帮忙？刚才我就说别买这么多东西，住不了几天，你非要，结果又不一起安置。”
昨晚从庄园离开的时候。
他俩回了趟宾馆，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林克就拉着她出门采购，本意是补充一些给养，毕竟现在回不来底城，也不能在上城久待——底城人来上城需要经过进步之桥开暂留证明，他俩没有，被查到会被强行遣返。
结果金克斯跟没进过商场一样，看到什么都想买。
一些发明用的工具零件就算了，林克这方面倒是支持，关键还买一些未来用不着的日常用品，比如化妆镜、还有梳妆台，买得最多的就是她的涂鸦油漆，足足几大桶。
林克上上下下搬了五次，才把东西全弄进来。
关键又不在这里常住，都不知道金克斯到底在想什么，真把这里当新家安顿了......
一提帮忙。
金克斯就鬼精鬼精地坐回梳妆台上开始倒腾零件，一副我很忙，没空的样子。
“林克，这东西好复杂，真的不是魔法吗？要是魔法道具我可拆不了，就像你的罗盘.......”她拿着一个发光的三角形装置，用放大镜来回观察。
“不是，这东西叫反应堆，纯科技产物，很厉害，用好了可以cos钢铁侠。”林克高举着一座浴缸从她跟旁路过，随口解释了一句。
浴缸也是金克斯要买的，她非说必须泡澡才能睡得着，林克不买，她就要用自己那枚金币去付钱，这金币对林克有点特殊意义，不是很舍得，无奈就掏腰包了，也就是用这招，让金克斯屡试不爽尝到甜头，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回来。
“钢铁侠？”
金克斯好奇问：“那是什么？”
林克想了想，说道：“天才、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
“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要问，你只需要把它搞懂就好。”
“可这好难，我都不知道怎么拆。”金克斯拿着螺丝刀无从下手。
她虽然天才，但年纪还太小，都没满13岁，小脑袋摄入的知识也少，这是托尼老师硬刚紫薯人时的船新版本，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搞懂。
“这是你的问题，所以才让你多看看书，要是给辛吉德，他一定知道怎么弄。”林克把浴缸放好，想起了那个眼球里百分之99都是眼白的科学怪人。
那无疑是林克两辈子见过最屌的科学家了，不管生物学还是机械学都有很深的造诣，实验室里大部分器材都是他自己搞定，微光这种既能当能源又能当强化液的玩意儿神奇程度甚至比的上他的道具了。
关键他还很纯粹。
发明东西既不是为了出名，也不是为了赚钱，要不然也不会窝在黑沟里一窝就是十多年，就好像真就只是为了发明而发明，林克搞不清他的目的。
不过知道辛吉德实验室里有个隐藏的隔间，每次委托林克抽完血就会进去，只是一直不让林克跟着，说是他已经帮的够多，有些事情不必承受，痛苦应有该痛苦的人痛苦。
就如希尔科，辛吉德其实对林克也不错。
并了解林克的性子。
如果一些事让他知晓，一定会放在心上，然而辛吉德并不认为林克能帮上忙，就像他说的，林克更适合躺在手术台上供他研究，而不是站在手术台边充当他的助手。
听林克这么说，金克斯当然不服气，她瘪着嘴道：“你给的那几本书都看完了，虽然确实有很多管用的知识，可都是我不感兴趣的......”
“放心，后面还有，等我找个机会再多给你拿几本，不过你说不感兴趣？”闻听此言，林克看向她，不解问：“那你对什么知识感兴趣？”
“这个！”
金克斯拿起土枪，端住枪托四处瞄准，想找个目标开一枪试试，自从林克把这东西交给她后，金克斯一直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面。
“诶诶，玩归玩，别瞄准我！”
见金克斯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坏笑，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林克赶忙举起双手，高声喊道：“投降啦，金克斯大人！”
“哈哈哈，才不管，受死吧斗篷怪......砰！”
金克斯银铃般的笑声中夹杂着开枪的声音，林克也十分配合地捂住胸口，如风中残烛般摆出中枪的姿势，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歪歪扭扭地摇晃起来，却又好似不倒翁一般，始终倒不下去。
“砰砰砰！”
见到这一幕，金克斯又用她那清脆的嗓音开了几枪，林克则继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又中枪了，快住手金克斯！杀了我就没人救你姐姐了！”
“没关系，林克脸皮厚，才打不死，砰！”
“你......”
“砰！”
金克斯就如无情的杀手，不管林克说什么，都是“砰砰砰！”
二人就这样在船舱里嬉笑打闹着，欢快的声音仿佛化作了一只只轻盈的蝴蝶，在峡缝中翩翩起舞，悠扬地传出，惊得峭壁上的鸟儿们，扇动着翅膀四处飞腾。
唯独一只眼睛猩红的乌鸦，仍然立在树梢上。
它歪着脖子悄然注视着悬崖下的这一幕，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疑惑。
......
“怎么样，米格雅小姐，我妻子她......”
看到医生走出，焦急等待了许久的马克斯立马迎了上去。
他身上仍穿着昨晚的礼服，当侍从将她妻子胎动引起大出血，正在医院抢救的消息传来后，马克斯再也维持不住什么应有的礼节，更顾不上贵族的颜面，立马就跟着前来通知的护士小姐赶来了疗养院中。
在手术室外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米格雅取下口罩，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她看起来还很年轻，比马克斯都要小上几岁，可说话时的语气却十分老练：
“不要紧张，马克斯警长，病人的情况很特殊，我们暂时止住了大出血的情况，现在她很安全，但关键在于，病人的身体太虚弱了，自身恢复力太差，如果不能想到解决办法，等临产时，恐怕很难抗的过去。”
听到这里，马克斯神色一滞，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他一把抓住米格雅的手：“求您，求您一定要救下我的妻子，不管需要再多钱都可以，我会想办法......对，我会想办法！”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
米格雅皱着眉，将手抽了出来，但看着病人家属焦急的模样，她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就算你没钱，病人既然送到我手上，就不会不管，这是我的原则。”
“不，我有钱，真的！”
马克斯根本听不进医生的话，只以为是钱不够，他立马赌咒发誓，他从兜里取出袋子，就打算塞进米格雅手上：“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我只要沙琳平安无事，还有我的孩子......”
这间疗养院在上城的口碑很好，虽然没开几年，但主治医师却是皮尔特沃夫大学出来的医学高材生，她的名声即便是几大家族也有所耳闻，旗下来自瓦斯塔亚的小姐们，擅长调配各种神奇的药剂，许许多多疑难杂症，都能在这里得到解决的方法。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真的很贵，一般人绝对消费不起，即便是马克斯这种勉强能挤进贵族圈子的人士，也望尘莫及。
而米格雅之所以收取这么贵的费用，当然也和她是底城人有关，这些年在皮尔特沃夫大学受到的区别对待和排挤，让她看透了这些上城贵族老爷们的嘴脸，宰起这些人来毫不手软。
还有就是，米格雅一直在尝试着免费救助穷人们，为看不起病的底城人提供免费治疗和医护服务，这同样需要很大花销，只能从中找补。
和她那个只顾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哥哥不同，身为底城儿女，米格雅也同少数有理想的人那般，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来对祖安做出改变。
“我说了这不是钱的事，你......”
米格雅侧开身子，将递来的那袋子钱躲开，可马克斯如同着魔了一般，嘴里念叨着“有钱，有钱”的话，一门心思想把钱送出去。
这是他出卖了灵魂换来的救命钱，它当然有用，也必须有用，要不然，一直维持马克斯信念的理由会崩塌的......
米格雅没了办法。
最终只能无奈将钱袋子接住，她让马克斯等着，自己要去找人商量一下，接着就从手术室门口转进了走廊另一侧的问诊室里。
里面，坐着一位身形妖娆的毛茸茸女士，她的两只耳朵高高竖起，被花绿的头巾绑在里头，明明穿着白大褂，却还是透着一股风尘的气息。
米格雅一进门，就将钱袋扔在桌上。
她也不说话，径直坐到椅子上，头疼的扶额。
“米格雅，这是怎么了？”妖娆女子不解的问，她抽着一根女士香烟，瞥了眼袋子里的金币，朝米格雅问道。
“还能怎么，就是那个警长，他妻子的事，我实在想不到治疗的办法，我敢肯定，咱们只要一动刀，病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也留不住。”米格雅叹了一口气。
这点她没和病患说，那位病患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好，如果这么说了，会刺激到她。
“蕾妮，我只能来问你了，你有办法吗？用你们的方式，能不能救下她们。”
蕾妮，就是这名瓦斯塔亚医生的名字。
她形似一只猞猁，却不失美貌，是米格雅从她哥哥那里挖来的，蕾妮有很高超的药剂调配本领，如果不是躲避战乱，她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在祖安以卖皮肉为生，虽然对此她并不在乎。
听到米格雅的询问，蕾妮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慢腾腾地吸了一口烟，接着才说出一段拗口的话：“胎儿于生死交替间诞生，哇哦，不错的主意，就如光与暗，深陷其中，想要逃离就得等价交换，那么代价会是什么？也许是母亲的生命？或者，是放弃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幸福。”
米格雅是正经医生，表示听不懂。
她皱眉问：“到底什么意思？”
“魔法制药学的秘方，就是等价交换，我有办法保下其中一个。”蕾妮悠悠着说着，她翘起两条大长腿，从上面拔下一根发卷的毛儿，接着一吹，那根毛发便晃晃地在空中飘。
她慵懒道：“至于是其中哪一个，就看命运的抉择了。”
“只能保下来一个吗......”米格雅想到那位执法官和他的妻子，她并不了解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不过却能看出两人间的爱意。
米格雅是个善良的人，即便已经麻木，却也不想再度看到那份伤心欲绝令人动容的离别现场，她不甘心地问：“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让她们母子平安？”
“嗯.......”
蕾妮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好笑地看向米格雅：“也不是没有，亲爱的米格雅，你想知道打破等价交换的方法是什么吗？”
米格雅迟疑道：“是......什么？”
“更多的筹码。”
“筹码？”
“对，筹码，而这东西，亲爱的米格雅，你还真有。”
蕾妮弯下腰，将那丝毛发捡回手上，接着，用香烟将它燃尽，房间里，顿时升起一股难闻的烧焦味道。
米格雅被弄迷糊了，她夺过对方手里的烟，急切道：“蕾妮，能不能别卖关子了，病人家属还等着呢，你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又有什么筹码？”
被抢走了烟，蕾妮倒也不恼。
她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仿佛陷入了回忆：“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句话，药材最宝贵的东西，不是药材本身的药性，而是它代表自然的顽强生命力，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能顶开巨石。”
“那位病人的烦恼，在于生命力的缺乏，而我恰好知道一个人，嗯......帅气的小伙子，如果他生在我的家乡，一定会很受大家的欢迎。”
米格雅道：“说重点好吗，这不是你思春的时候！生命力，然后呢？这和帅哥有什么关系！”
蕾妮白了她一眼：“着什么急，听我说完行吗？那位帅气小哥的血液，是我见过最有生命力的东西，他天生就该泡在药坛子里你知道吧，可惜太帅了，没人舍得......如果能用他的血来调配出生命药水，我想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用他的血？他人在哪儿，你和他关系怎么样，能不能说服他来帮忙？”
“我不行，他不是我的朋友。”
蕾妮摇摇头，对这点感到可惜，林克小哥是个很温柔的人，那时候大家都想和他交朋友，可他总是一副颓颓的样子，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而且，太放不开了。
米格雅彻底无语住了：“不行你还说他干什么......”
“可你行呀。”蕾妮指了指她。
“我？”
“他和我的前任老板，哦，也就是你的哥哥，可是很好的朋友呢，要是你去求你哥哥，让他去说，一定可以。”
“求他？？？”米格雅一下愣住。
蕾妮趁对方愣住的机会，抢回了烟，她又吸了一口，调笑的看着米格雅，说道：“这就是方法，看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倒觉得可以不必勉强，反正，为了这个病人，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尽力二字，她特意加了加力度。
这其实是个机会，两任老板都是好人呢，要是能因此重归于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米格雅：“......”
......
深夜。
林克在替金克斯梳头发。
又是好几天没弄了，她的辫子已经有了些许散乱的现象。
这个时候的金克斯是最安静的时候。
她如同被抚摸着的小猫咪，舒服的闭上眼睛，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保持着片刻的宁静。
距离去救蔚的时间越近，金克斯就越兴奋。
她都开始幻想起以后得生活了，下次再玩，一定要拉着蔚一起来对付林克，把他摁床上，自己按住他的手，让蔚按住他的脚，把他用被子裹起来，狠狠打屁股。
就像他昨晚对付自己一样！
“诶，又在想什么呢，都笑出声儿了。”林克绑完辫子，没好气的拍了下金克斯的小脑袋。
这姑娘，从刚才开始，就对着镜子傻笑。
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没......”
金克斯立马收敛了下表情管理，见林克已经从她身后走开了，又觉得意犹未尽，摸了摸崭新的辫子，心想必须留长发，留一辈子，等七八米那么长，让林克花一整天来给她绑，然后听着蔚在耳边的打拳声，一切就又回去了。
我就不是金克斯，我就是爆爆了......
“没个屁，肯定在想坏主意，我可告诉你啊，今天玩差不多了，该早点睡早点睡。”林克一边喝着微光，一边对金克斯说。
两天的功夫，在微光和自身本就强大的治愈能力双重疗养下，胸口上的伤口彻底恢复如初，刚才金克斯觉得无聊，还非要替他扣疤，然后被林克打了手才罢休。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这么小，就和我这么亲昵干嘛。
这不好，得有点距离感。
至于手臂，还是没彻底恢复，不过应该也快了，受损的手骨自己续了回去，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就没多大事。
林克打算就在这里等进化日那天，见了米格尔，拿到防控图就出发，和金克斯在一起久违的能感觉到有趣。
可有趣的日子不会长久。
希尔科还等着自己，两人间的恩怨林克已经想好了对策，其实目前最主要矛盾就是微光那事儿和炼金男爵那事儿，以这几天突飞猛涨的实力，林克敢保证，花点功夫就能完全清场。
到时候面对祖安空荡荡的地下势力，林克很想知道希尔科打算怎么办，自己去街上当售货员？
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理想不理想的，要理想我可以陪你，不惜一切，这无所谓，别说只是想发展祖安，你想打洛克萨斯我都当先锋，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但走歪了路，那就让我替你扶正。
当下定决心后，回头发现，其实哪里有什么困扰。
辛吉德那句话说的很对。
无非庸人自扰。
庸人林克，这次不打算自扰了，因为可爱的金克斯小姐，抛出的硬币给了林克想要的答案。
金克斯......
也是底城儿女，对吧？
那么，这就是底城儿女自己的选择了，和希尔科图的一样，林克没对不起他，只是想贯彻他说出的话。
“林克。”
忽然，正在林克愣神时，金克斯轻轻喊了他一句。
“怎么了？”
“你瞧这个怎么样，是我想送给蔚的礼物，我还是怕她不原谅我，要是她还打我，你别阻止，就把这个拿出来，给她戴上，然后说你想和她交朋友......”
金克斯拿着一根吊坠，递到林克跟前。
银白色的链条下，吊着一颗闪闪发耀地金币，金币两侧，一边用红色水笔画着一个“VI”，另一边则是蓝色的“Powder”。
金克斯对林克解释着由来。
这是她刚才趁林克忙着搭帐篷时做的，一面代表着自己，一面代表着姐姐。
听完后，林克又起了逗逗她的心思，便露出感伤的样子：“那我呢？说好的朋友，结果没有我是吧。”
“有！”
却不料金克斯不仅没被戏弄，反而神情认真，油灯下，她眼眸上的睫毛轻轻颤着，女孩凝视着吊坠，抚摸着上面的链条：“这就是你，link。”
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