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六合窥梦（4）

弥六合对他的鬼眼训练和意识引导特别严格，尤其是承天蛋，比季老大蛋还上心。自从完全跟弥六合搭上意识后，他才知道，一开始傲慢得对他不屑一顾的承天蛋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对他的事情又积极又主动。

承天蛋对他心有愧疚。弥六合会飞会爬，完全可以自救，根本不需要他和威卡返回去救它。就因为承天蛋的一句“万一季威来找我们，我们又飞出去了，他恐怕会一直逗留在危房里到处找”，听见他奶奶脚步声的弥六合就躲进他的被窝里，等着他带它走。然而，他在第一时间里忘了它，所以爷爷奶奶的死，其实责任在他，但承天蛋却把责任揽在它自己身上。

物资生产工厂竣工，机器抬进来了，原来这是一家服装企业，名叫“景之源”，主要产品是防尘制氧的高科技被甲。他没有跟着施工队走，因为他的家在祖坟处。他早已没有脸面，故技重施，死皮赖脸地请求不要工资进行试用。人事负责人把他的情况告诉了老板，老板一听季威这个名字，觉得有些印象，好像施工队负责人讲过，于是联系施工队负责人问了他的情况，随即聘用了他。

他原本想应聘的岗位是被甲设计部，觉得他可以为设计出谋划策。近十年的风雨飘摇的日子，他对被甲的创新有很多想法，虽然他画技不高，但弥六合是画画高手，可以帮他。万没想到，承诺要帮他赚很多钱的承天蛋，竟然要他应聘去承包小卖部，当个售货员，季老大蛋居然没反对。

承天蛋的理由是：小卖部的活儿不仅轻松，有很多空余时间，而且可以吃差价赚钱，只要会招呼顾客、注意采购品类和购价就行。承天蛋还要他把小卖部的空间利用起来，实践他的鬼眼、思维力交流能力，设法让小卖部兼营心理咨询个人工作室，收取咨询费，还可以在小卖部里过夜。

不仅承天蛋，其他几个蛋都认为，这是他积累知识、经验和资金的良好时机，只有积累到一定程度，他才有资格真正去碰黎天老祖宗留下来的能图体设计方案。

跟他一样，几个蛋都看不太懂方案内容，不知道该如何实施，需要通过他的意识去获取更多知识。他是旁听兼自学的，知识不系统、不到位。季老大蛋本质上是个少年蛋，在季大老祖宗成年前就出生了，缺乏高深的专业知识。合魂蛋里的蓝大老祖宗是文学专业，这种高深的理科知识，它几乎不懂。其他几个蛋是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科技较落后的异世界里的蛋，虽然由于异世界与众不同的梦魂和梦灵子知识，它们能够看明白方案想要表达的大致意思，但不懂里面的理论和术语，尤其是天书般的公式和图示。为此，季老大蛋、承天蛋和御天蛋差点抓狂发飙，不知道是气它们自己水平低还是气黎天老祖宗故弄玄虚。

确实，他若没有一技之长，连与人沟通都做不好，只能一辈子下苦力，别说重建季家辉煌，连辉煌的影儿都沾不到分毫。他现在连一间遮风避雨的单人破房都没有，不是睡乱石岗，就是睡工棚，他确实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心的思眠之所。

在御天蛋和弥天蛋的指导下，他记熟了经营小卖部的方式方法，还在合魂蛋的帮助下，递交了一份商业计划。如此充分的准备，老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乐呵呵地把小卖部的承包权给了他，还说若真像计划的那样赚钱，就以私人名义投资他的心理咨询工作室，负责拉业务。

他很佩服弥六合，果然像它预料的那样，老板对他感兴趣的真正点，不在于小卖部能赚多少钱、企业员工的生活好不好，而是企业员工能否得到正向的思想和心理引导，全心全意为企业出力，以及老板能不能看到另一条赚大钱的路子。

最开始，他基本上靠藏在他衣服里的弥六合去处理业务。他通过眼睛去看顾客的眼底影图和身体异象，弥六合通过意识成像后进行快速分析，把顾客的情况告诉他，他再复述出来。他原本还有些担心，万一弥六合内部的意见不统一，是不是会在他衣服里展开内乱大作战，没想到他的这种担心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的帅气，是小卖部的招牌门面；他的健谈，是沉闷的厂区生活的调剂品；他的专长，是企业员工卖力干活的精神支柱；而他的大黄狗卡卡，则成为员工们业余生活逗乐的开心果。

近一年的学习和实践，他觉得可以跟老板进一步谈投资的事情了。他需要的这笔资金很大，老板有些犹豫，虽然建游乐场所需的修房子费用、设施费用不算什么，但地皮费用很贵。

“小威，我也想赚大钱，但现在寸土寸金，还有好多人仍旧流离失所，全靠我们这些人相应集团执行办号召，建工厂给他们提供劳动机会和暂住地。你的规划所需的占地面积很大，且不说资金，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这么大的地方？”杨老板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有地方，你只需要投资，连经营管理都不用操心，只管坐收丰厚的利润。”他信心十足，声音铿锵有力。

“你有？！”杨老板一副怀疑的表情看着他，惊于他胆敢口出狂言。

“什么叫恐怖游乐场，自然要在本来就很恐怖的地方才更有说服力。附近有座乱石岗，还有山下的一大片废墟地，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他微笑着。

“我知道，但那里风水不好，没有哪个企业能在那里存活，我不能把钱丢进去被埋葬。”杨老板摇头否定。

“那些企业失败了，因为他们没有顺那里的风水，我们顺了，就会顺风顺水。”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顺？！”杨老板紧锁眉头，思考着他所说的“顺”的含义。

“乱石岗上全是古坟，以前的人们会选择那里作为死后的居住地，说明那里的风水很好，只是更偏向于死后世界的好。如果我们活人在那里做的事，也向那种好靠过去，那就祖先们好，我们也好。”他看着杨老板眼底的影图，把杨老板思考的内容说了出来。

通过弥六合的强训以及它的现场演示，他能靠自己的思维力进行分析了，只是速度还不够。不过跟杨老板做慢节奏的聊天，他的分析时间绰绰有余。

杨老板吃惊地转开目光，口气似有不高兴：“小威，该打板子，竟然偷读我的心里话。没有我的允许，下次不准这样。”

“杨总，我绝对没有对你采用读心术，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我一直希望那块地能够有效利用，否则，我每天看着难受，就像看着大捆大捆的钞票从我眼前运过，却没有一张钱是给我的。”他边说边伸手做动作，一副惋惜样。

“杨总，我们可以先做调查问卷，看看市场的反馈情况。我可以预计，肯定有很多人需要情绪发泄的地方，若这个地方还能以合理的价格提供情绪管控指导，帮助他们获取生活正能量，他们肯定愿意来做这种消费。”他看着杨老板出神的样子，不失时机地劝说。

“调查问卷不用做，这是商业机密，不能让其他人拿了去。你在小卖部做的心理咨询很成功，已经能说明游乐场的成功几率，只是地方选择还需再想想。你说的那个地方，说不好但确实又很适合，关键问题是，向集团执行办申请那片地，不知道要被收取多高的费用。我怕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争取这个厂区的地，我花了多少钱疏通关系，又花了多高的价取得了合同里规定的使用期限权。实话告诉你，我当前是负债经营，就希望这个厂能尽快帮我先回本，再考虑利润。”

厂区的情况，他很清楚，跟来这里买东西的员工们闲聊过，也从杨老板的眼底看到了。杨老板应该很快能回本，弥六合也赞同他的推测，因为被甲是高科技含量的生活必需品，而且杨老板很注重产品品质，不是那种钻到钱眼里的人。算他季威运气好，遇到一个有想法的实干老板，所以弥六合才让他放心大胆地把商业计划告诉杨老板。

“用地的费用，你不用担心，不花你一分钱。当然，鉴于市场规则，你愿意适当地给一些租用费，是最好不过的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片地的所有权人是我。”说完，他把集团执行办盖印签发的土地所有权证复印件递给杨老板。

“你……你怎么得到的？”杨老板拿着复印件的双手微抖。

他本不想说实话，但脑海里立马响起御天蛋的声音，让他必须实话实说。也是，若不能让杨老板相信他的地盘来得光明正大，杨老板绝不敢贸然使用那片地，免得游乐场真的赚钱后让人眼红、惹来麻烦。只要他请杨老板不要到处宣扬他的身世和地盘的由来，为了赚大钱的杨老板应该会照做。不过，游乐场真的火起来后，他的身世和地盘的由来，恐怕会自动起底，但附带着游乐场恐怖传闻的社会效应已经产生，没有人，包括对他问心有愧的集团执行办在内，敢轻易打他的主意。

“我爷爷叫季庭宇，我爸爸叫季天颖，原天华集团董事长。”他坦诚地对上杨老板审视的目光，“山上有我季家的几座祖坟，我用天华集团总部大楼和家宅地换来了现在属于我私人的乱石岗和山下的厂区地。”

他看着杨老板愣神半晌后激动得浑身轻颤，杨老板的拍板让他看到了未来：“小威，你以后叫我杨叔。你怎么不早说，一个人在这里苦撑。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你想做的事，我倾尽全力帮你。游乐场就定在你那里，资金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全部我来出，你只要建设好游乐场就行了。租地费嘛，算在我的出资里面，你先提一些出来，给自己修一栋住房，别睡在小卖部里了。”

“那就说定了，杨叔。设计图纸出来后，我给你看。你满意的话，我们就开工。”他心里很高兴，但表情仍旧沉稳，“杨叔，你放心，你的小卖部，我会继续经营下去，不会顾此失彼。还有，我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能瞒多久是多久。”

“你不想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没资格把你的身世泄露出去。再说，能赚大钱的事，我怎么可能到处去说，破自己的财路。”

一切谈定，签下合同，杨老板开始筹集资金，他在弥六合的帮助下，夜里在小卖部里设计游乐场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