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娘亲,您为何只抱着爹爹不抱我?
钱先生被沈秉呈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
只得怒骂他无耻,又责怪自己有眼无珠,竟选了他做徒弟。
但沈秉呈不以为然,押着钱先生喝了一大碗黑乎乎苦兮兮的药汁才将他放回去休息。
苏漫漫都快睡着了,才等到沈秉呈回来。
她将熟睡的儿子轻轻移到床榻的最里面,给儿子盖好被子后,才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轻声询问道:“怎么去这般久才回来?”
“师父身体不适,我拉他去寻柳叔看了看,他不愿喝药,我便等着他喝完了才回来。”
沈秉呈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苏漫漫立马滚到了他的怀中,眸色柔和地说:“我方才看他脸色稍显苍白,本想知会柳叔明日去看看的,没想到夫君速度比我快。师父那人无拘无束又逍遥洒脱,上次感染风寒也是不肯吃药,硬是生扛到康复。”
沈秉呈点头,搂紧了苏漫漫,长叹了一声说:“往后我让他一日三餐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需要食补,需要熬药膳,明日让秋蝉和王大娘做一做,必须让师父按照柳叔安排的步骤调养身体,否则撑不了几年。”
顽疾得不到根治缓解,便会一直折磨身体,让身体越来越差劲,到最后撑不住,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苏漫漫一愣,她没想到钱先生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急忙道:“那以后一定要盯紧了他,莫要让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肯喝药吃药膳,事关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沈秉呈点头,眸色认真地说:“我会盯紧他的,我知道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否则以他的性格必定不会半推半就听从我的安排。”
“师父就喜欢吃,就算是药膳,也要尽量做得好吃一些。我抽空研究研究,让他少受点罪。”
苏漫漫轻笑着说:“师父对咱们好,又没有亲生子女,咱们既然说过要给他养老,便不能马虎行事。”
“你若是累了,便让王大娘做便是,不觉得累再折腾这些事。”
沈秉呈不放心师父,也舍不得苏漫漫劳累。
师父是他必须要孝敬之人,是他的责任,而苏漫漫是他需要关爱尊重之人,他不会将自己的责任强加在苏漫漫身上。
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苏漫漫整日劳累还得为厨房琐事忧心。
“好,我知道了。”
苏漫漫点头,压低了声音说:“时辰不早了,咱们歇息吧!不然寅时你又得起床,每日天还没亮便要出门,一忙碌便是一整日,实在是辛苦。”
“想要登高望远,想要位极人臣,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呢?”
沈秉呈轻笑着说:“这些都是必经过程,不必心疼。我每日早些睡便是,总不至于睡眠不足。”
“好,睡吧!别耽误时间了。”
苏漫漫点头,在沈秉呈怀里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便闭上了眼睛。
沈秉呈轻笑着拍了拍苏漫漫的脊背,将人搂好便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
苏漫漫醒来时天际泛起鱼肚白,而沈秉呈不见踪影,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冷。
她刚准备揭开被子起床,儿子便黏黏糊糊地爬到了她怀中,含糊不清地控诉:“娘亲,您为何只抱爹爹不抱着我睡?”
他半夜醒来发现他自己盖一床被窝睡在床的最里面,而爹娘睡在一起相拥而眠,都没有人抱他睡。
他难受又委屈,刚想哭便被他爹制止了,他爹还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让他自己一个人睡。
他不明白为何爹爹每次回来都要和他抢娘亲,在他没有见过爹爹之前,娘亲一直都陪着他的。
凭什么爹爹来了,便要将娘亲抢走?
苏漫漫一把搂住儿子的小身子,轻叹了一声,低声解释道:“天气冷了,让你一个人盖一床被子不好吗?何况娘亲跟你爹爹是夫妻,是一辈子都要睡在一起的,你再长大一些,便要自己一个人睡了,可不得提前适应一下?”
“我不!我不要一个人睡!我就要跟娘亲一起睡!”
沈念铖一听说要自己一个人睡觉,脸色瞬间就变了,满是哭腔,泪眼朦胧地委屈道:“娘亲明明就是跟我一起睡的,爹爹来了您便要跟爹爹睡,这不公平!您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会永远爱你,可我也爱你爹爹。我与你爹爹是夫妻,是这辈子都可以睡在一起的关系,可你会长大,你会娶妻生子,跟你自己的妻子睡在一起,明白吗?”
苏漫漫抬手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声音柔和地笑着说:“你跟为娘虽是母子,却男女有别,你如今还小,可以跟为娘睡,但等到你三岁之后,就要尝试着自己睡了。你说过你要学会成长,做最厉害的宝宝,那么离开为娘,自己睡觉,便也是成长的一个环节。”
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是规矩。
也是孩子开始长大的象征。
苏漫漫会爱自己的儿子,但有些问题是不能纵容的。
沈念铖撇撇嘴,作势要哭。
苏漫漫无奈地将他的小身板搂进怀中,轻笑着哄道:“好了好了,别哭,别委屈,这是每个孩子都要经历的过程。为娘非常爱你,永远都会爱你,但为娘不能妨碍你长大。读书知礼,这些道理,你总会明白的。”
沈念铖虽然听不懂娘亲在说什么。
但是被哄了一会儿,也不觉得多难受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便在苏漫漫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原本想起床的苏漫漫轻叹了一声,将儿子的小身板搂住,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脊背,让他睡得更沉一些。
没多久,她便也跟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身边已经没人。
苏漫漫打了个哈欠,爬起来穿衣梳洗,打开房门走出去,便见钱先生坐在摇摇椅上一脸纠结地望着他身侧小桌子摆放着的冒着热气的黑漆漆的药汁。
苏漫漫抬脚走过去,轻笑着询问道:“师父是无从下口吗?”
钱先生拧紧眉头,嫌弃地说:“这哪里是无从下口?我光是看着就难受,你夫君那个逆徒竟还想让我先喝三个月再说,他难道不知这对我而言比死还难受吗?”
“师父,我夫君乃是一片孝心,您可不能讳疾忌医。”
苏漫漫轻笑哄道:“师父今天有什么想吃的食物吗?只要您将这碗药喝了,我便给您做。”
钱先生眼角抽搐,无语道:“你把为师当孩子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