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武馆

沐浴着四月的春光，闻着街上各种市井气息，常安步伐轻松。

今天殡尸房一趟真是来对了。

大凉山外围的僵尸迟早会被他刷光，但这世道，城里每天都有人横死街头。

特别是在武馆学了几年武的人，为了来钱快，加入了帮派，卷入斗争时，死伤很正常。

‘虽然咒人死很不道德，但无论如何，殡尸房将会是我稳定产生精魄的地方。’

‘就是间隔不能太频繁，也要想个由头，免得被人好奇怎么三天两头去认尸。’

走在街头正思忖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嗬，哈’的叫声。

常安脚步微微停顿，循声望去，印入眼帘的是块巨大的红色牌匾，上面‘狂刀武馆’四个大字跃然而上。

却是落虎县城三大武馆之一的狂刀武馆。

隔着前堂看不到后院的情景，但各种‘嗬，哈’演武声听起来令人有股莫名的热血沸腾。

‘等欠债还了，武馆要来一遭。’

不管是不是想要成为捕快，在这个妖邪作祟的世道，学武强身才是王道。

‘这应该就是周班头说的三大武馆其一吧’

打量着武馆牌匾，常安暗暗道。

见他驻足停留，武馆前堂一位身穿蓝灰短打劲装，身材壮实，面目憨厚的年轻男子小跑过来，客气询问道：

“阁下可是有意拜入我狂刀武馆。”

武馆交钱就能进去，利润惊人，城中武馆有多家，各有竞争关系，武馆归根到底是开门做生意，主动上前揽客倒很正常。

正好想了解下细节，常安点头问：

“不知咱们狂刀武馆费用是怎么收的？”

憨厚男子并没见他衣着朴素便轻视，这种人群，恰恰是拜入武馆最多的。

唯有家中清贫，感觉人生路子一眼望到头，才会抱有靠学武改变阶级的想法。

憨厚男子介绍道：“除了些小武馆，咱们三大武馆都是统一费用，基础的三个月三十两银子，不包住，除了午饭，每天两碗汤药。”

“还有三个月五十两银子的，每天多一次药浴。”

常安轻轻点头，原身之前有了解过，跟记忆中倒没什么出入。

见他态度有些冷淡，憨厚男子态度并未怠慢，而是继续热情的张口介绍：

“其实选择武馆十分重要，小武馆价格是便宜些，但只能学到些基础的皮毛功夫，进了咱们狂刀武馆，要是资质不错，被馆主收为亲传弟子，是能学习下乘武学，狂风刀法。”

“选武馆你可要慎重，这中间的细节可讲究了……”

“都说学武先学刀，咱们都是凡夫肉体，特别是武艺大成前，手脚可是硬不过刀枪棍棒的，而刀法小成后，便能让人战力大增，手中有刀，普通的街头混混也不敢随意欺凌……”

“而且你若在馆中表现出众，是有机会成为咱们县衙差役的……”

男子喋喋不休讲了半天，见他如此卖力还是不停歇，常安点点头打断他的热情道：

“你说的挺有道理，等我筹钱吧，筹足钱一定过来。”

“嗯。”见他似是被自己打动了，男子脸上浮现笑容：“选择咱们狂刀武馆准没错。”

从武馆大门离开，已时近正午。

四月正午的阳光并不灼热，反而带着股暖意，街上行人纷纷，不少卖吃食的又开始摆起了摊子。

煎饼果子，烧鸡，竹筒饭的香气弥漫。

常安嗅了嗅鼻翼，食指大动，循着香气靠近一处路边的饼摊。

“老板，肉馅饼怎么卖。”

早上李桃桃手中煎饼的香气勾起了他的瘾，身上还有几钱碎银，他打算多买点回去。

饼摊老板看上去像是位中年男子，包着灰色头巾，面庞黝黑，正搓着面团，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肉馅的三文，菜馅的二文，烙饼一文。”

“肉馅和菜馅都给我来十张。”常安痛快道。

有了银子，总算告别辣嗓子的糙面疙瘩了。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冷哼声：

“哼，还有闲钱买肉饼啊！”

一道厚实的手掌按住常安的肩膀。

肩膀受痛，常安一个激灵，侧身望去，却是一位眼熟的宽脸男子。

‘糟糕，熊爷的跟班，他怎么在这！’

认出是当天熊爷身后两名跟班中的一位，常安脸上挤出笑容：“这位大哥，好巧啊。”

宽脸男子冷冷的看向他，伸手径直朝他胸前探去。

常安面色一变，胸口除了碎银，还放了控尸符。

他想要抽身躲闪，肩膀却似被铁钳箍住。

不容他挣扎，宽脸男子从他怀中摸出几钱碎银，铜板，和一叠黄色符纸。

“说还不起钱，这不是还有银子嘛。”

“这是吃饭的钱！”常安连忙伸手想要夺回自己的碎银和符纸。

宽脸男子戏谑道：“我看未必吧，应该还藏了学武的银子。”

常安微微怔住，面色忍不住冷下来。

熊爷竟一直派他跟踪自己。

常安胸口起伏，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不能去咨询下。”

见他居然敢顶嘴，宽脸男子眸中精光闪现，按住他肩膀的手猛的推了下。

突然的发力，常安哪里防备的住，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墩子。

两人的争执，引得街道上不少人投足瞩目。

宽脸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将刚刚搜出来，觉得没用的黄符纸扔在他脸上，冷声道：

“今个提醒你一下，欠着钱在呢，还想吃肉饼！”

说着，又冷哼一声，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去。

‘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常安脸色阴沉，一张张的捡起地上的控尸符，见数量没少，稍稍松了口气。

将符纸重新塞进怀里，他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看了，继续该干嘛干嘛。

驻足在煎饼摊，望着酥黄，冒着香气的煎饼，常安神情变幻。

他想吃，但现在没钱了。

又望了几眼，他转过身欲离开，身后传来煎饼摊老板的声音：

“小哥……”

转头望去，常安神色呆滞了下。

一张黝黑粗糙的手掌，拿着纸包的煎饼递了过来。

“吃吧，肉馅的。”

常安漆黑的眸子动了下，胸中突然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有时候，陌生人的善意最让人破防。

接过煎饼，他深吸口气，沉声道：

“谢谢……”

煎饼摊老板没有出声，只是露出憨厚的笑容，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笑容僵在脸上。

“谢谢……谢谢大爷！”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煎饼摊老板僵在原地，半晌才嘀咕一句：

“大……大爷？我们看着年纪不是差不多么？”

他摆摆头，将这点小事平息掉，给自己打气道：

“加油，再凑凑就够银子进武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