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让魏王领两份罪回去
承明帝有些吃惊，一见他如此坚定的神色，心知恐怕事实比他在奏折里说的还要严峻。
“父皇……”魏王连忙开口。
承明帝道：“你闭嘴。”
魏王咬着牙，不再开口。
“衍儿，这件事朕已经查清楚，”承明帝软了语调，道，“你常年在京中，没见过民间百姓是什么样子，有些事，不能听风就是雨……”
苏昭衍没有动，直视着承明帝的眼睛说道：“从京城到江城，儿臣亲自走了一遭，所见所闻，也早就在奏折中呈上，儿臣已经在各州县施粥放粮，暂解百姓之危。江城太守贪墨银两，欺压百姓，已被儿臣罢免官职，原本要押解回京，却死在了回京途中。这是儿臣在他府上搜出的账本，以及几年来，与魏王的来往书信。”
魏王一下子差点晕倒。
书信，怎么会有书信！他不是一直说阅后即焚吗？
苏昭衍言语简洁，且直接拿出了证据，承明帝接过书信看，他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这事魏王的字？当即气得浑身乱颤，把信件劈头盖脸扔给魏王：“你自己好好看看！”
苏昭衡捡起来，越看越心惊，那上面明确写了银子要怎么分，那些官员是他的人，让江城太守不必担心被发现。
太子也凑热闹的捡了一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就险些笑出了声。
纪凝云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开始酝酿台词，等会儿怎么再状告一次魏王刺杀齐王，让他今天领两份罪回去。
苏昭衡只随便扫几封信，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强撑着道：“父皇明鉴，世上向来有可以模仿人字迹者，这些字看起来是儿臣的，可儿臣保证绝非出自儿臣之手……”
苏昭衍见他还想推脱，不禁冷笑了几声，道：“谁这么大胆，敢仿冒你的字迹。就算你要撇清字迹，但那信上说，银票及银两以特产之名入京，送入端裕钱庄，时间是三月底，父皇只要查一查三月到四月间有没有对应的银子入账即可。”
苏昭衡死鸭子嘴硬：“万一是巧合呢？”
“从上到下这一连串的官员，挨个查过去，自然知道是不是巧合。”苏昭衍冷笑道。
苏昭衡背后不禁被冷汗浸湿，他自己知道，这些信件里的每一件事，都能查实，他实在是不好推脱。
太子见他脸色变了，幽幽道：“如此大的纰漏，你简直辜负了父皇对你的信任。”
苏昭衡连忙跪地求饶：“父皇，儿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父皇开恩！”
他实在无从抵赖，只能招了。
太子又幸灾乐祸道：“父皇对你还不够好吗？上次你刺杀五弟，父皇只罚了你禁足，谁知你背地捅的篓子是越来越多。”
“够了！”承明帝厉声打断。
苏昭衍接着道：“父皇收到儿臣的折子，却一直没有行动，想必是被人蒙骗，以为江城真的无事。如此可见，涉案官员恐怕不少。”
承明帝哪里会想不到这些，他身为皇帝，想要个真实信息，一连问了好几个官员，却都告诉他江城旱灾早已解决。
他虽然知道魏王权势滔天，却也没想到他权力已经大到这个地步，连他的眼睛都敢蒙上。
“太子，你替朕巡视一下江城，这件事交给你查。”承明帝道。
明知道太子不喜欢魏王，让他查肯定是小事化大，大事更大。
但承明帝就是要让魏王知道收敛。
太子面上一喜：“儿臣必定不辱使命，将上下一干官员查个干净！”
然后他又道：“父皇，要查的恐怕不止地方官吧？魏王管着刑部，说不定刑部也乌烟瘴气的……”
承明帝瞪他一眼。
地方官怎么查都没事，三省六部要是动了，京城恐怕都会不安定。
“儿臣觉得太子说的对。”苏昭衍道。
太子心中得意，可下一句话，太子的脸就黑如玄铁了。
“京城更该好好查一查，不仅刑部，最好三省六部都查查账，看看是否有亏空和贪污。”苏昭衍道。
“父皇……”太子一个心急。
全查，那不是把他也给包括进去了？
倒是承明帝的脸色好多了，只查刑部，那是针对魏王，要是整个都查一遍，查出亏空来让他们上缴，国库倒是有钱了。
何况江城旱灾这件事，让承明帝确实多了个心眼，这京城的百官们，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完全忠于他的？
“可。”承明帝道。
“儿臣愿领命！”太子立刻道。
承明帝的目光却落在苏昭衍腿上，半晌，道：“当初父皇还以为，你这腿要好起来，非天山雪莲不可。”
苏昭衡乍一听人提起这件事，也气得鼻孔冒烟。
苏昭衍却不卑不亢道：“王妃医术高明，找了别的法子，左腿已经无碍。”
承明帝看向他另一条腿：“右腿呢？”
苏昭衍没有吭声，纪凝云上前道：“儿媳无能，王爷的右腿伤的太重，确实无法治愈了。”
太子心中得意，当然治不好。苏昭衍的右腿是他亲自让人打的，伤成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当时好几截断骨都戳到了肉外面。
“能好一条腿已是不易，，”承明帝看向苏昭衍道。“此次查账，你来负责吧。”
苏昭衍的腿好不了，承明帝倒是忽然放心了，他不用担心苏昭衍会结党营私。
谁都知道，身有残疾的人，是不可能做皇帝的，没有大臣会依附这样一个人。
太子也很是满意，瘸子能成什么大事，再厉害也当不了皇帝，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可用之人，他乐得收在麾下。
到时候反而能让他帮忙，查到某些官员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
承明帝下了决定，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魏王：“将你贪污的银子全部吐出来，此次施粥，齐王付了多少银子，你双倍赔付！还有，接着给朕闭门反思，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门！”
这就算是对魏王的处罚了。
苏昭衍没有说话，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承明帝宠爱魏王，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重罚。
太子气得只想落井下石，又生生忍住了。
纪凝云心中也觉得不公，对苏昭衍不好的人，不止他的母妃，还有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包庇魏王的皇帝。
就在承明帝准备挥手让大家退下的时候，纪凝云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父皇，儿媳也要状告魏王。”
众人一惊，承明帝疑惑的看着她：“要说的话，衍儿还没说完吗？”
纪凝云抬起头，朗声道：“王爷的话说完了，我的话还没说完。王爷心怀百姓，状告魏王，是为百姓请命。而我只是个小小女子，心中想的也只有自己的夫君一人，状告魏王，只为自己的夫君。”
苏昭衍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明知道她这些话只是冠冕堂皇的套话，却仍然让他心底愉悦。
纪凝云继续道：“我要状告魏王，勾结幽州都督宋晦仁，刺杀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