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不会辜负自己，也不会辜负纪凝云

苏昭衍咬着牙，双拳攥紧。

半晌，无声地笑了。

烛火一直燃到了天明。

“你还好吗？”纪凝云醒来时，看到苏昭衍明显在忍痛的表情。

“很好。”苏昭衍道。

纪凝云听他说完话，却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在他手上扎了止痛泵，这是一种静脉输入的止痛方式：“挫骨之痛，怎么可能会很好？”

他明明疼得声音都颤抖了！

“这是什么？”苏昭衍问道。

“止痛药，很快你就不痛了。”

谁知，苏昭衍却道：“不必了。”

说罢，收回手，直接将针拔了出来。

“你疯了么？”纪凝云低声惊呼，用棉签按压出血点。

苏昭衍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眼尾泛红，唇角却勾起一个笑容：“这条腿已经三年没有知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感觉到这条腿的存在。

哪怕是这样剧烈的疼痛，他也格外珍惜。

这意味着他的腿又回来了，要好起来了。

纪凝云一怔，感受到他的心思，终究还是没有再给他把针扎回去：“过两天就没这么疼了，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之后，你可以试着活动这条腿。”

如果是石膏板这样的体外固定，活动幅度太大会让骨头再次错位。

可如果是骨髓针这样的骨内固定，则没有这个风险。

苏昭衍点头。

纪凝云不放心，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腿骨手术之后不打止痛泵的病人：“如果实在忍不住疼，就叫我。”

苏昭衍笑：“不算什么。”

纪凝云不禁心中赞叹，起身：“我去给你备些早饭。”

可谁知，她刚一起身，眼前就突然一黑，剧烈的眩晕感，让她差点倒在地上。

苏昭衍连忙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纪凝云晃了晃脑袋，将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勉强赶走：“没事。”

他却知道，为了给自己治腿，她连饭都没有好好吃。

“我……”苏昭衍下意识就想说，他去给她准备饭菜。

但他这样一动，腿上的剧痛却再一次提醒了他。

曾经他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是纪凝云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可现在，她不舒服，自己却不能做什么。

他也想和她一样，能亲自为她端来饭菜，为她忙前忙后。

可他的腿还没有好，连这些想法，都是奢求。

苏昭衍将她按在床沿上坐下，压住心头那些渴望，扬声：“常风！”

饭菜送来，苏昭衍将纪凝云面前的那碗粥端起来。

“你别动，免得再晕倒，我来喂你。”

纪凝云有点不好意思：“哪有那么娇弱，我自己来……”

勺子已经送到她嘴边。

纪凝云只好张嘴，是清甜的八宝粥，软糯顺滑，很好吃。

清晨的柔光落在纪凝云的侧脸，勾勒出她漂亮的五官，苏昭衍难以自控的移不开视线。

一勺又一勺喂过去，他眸中的担心逐渐褪去，眉眼处染上了和她一样的柔和。

纪凝云猝不及防与他对视，粥的香甜气息钻进纪凝云鼻尖，苏昭衍的手臂顿在空气中。

两个人都没说话。

……

纪凝云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脸色微红，把碗接过来：“我还是自己吃吧，你快吃你的。”

苏昭衍把勺子轻轻放回她碗里：“好。”

纪凝云捏住勺柄，暖暖的温度传到指腹，打乱了她的心神。

在这间客栈休息了三天，苏昭衍已经可以忍着痛，做一些简单的伸直勾脚动作。

虽然纪凝云说至少要两个月才能拄拐杖走路，但他已经充满了信心。

再多的疼痛，他都会忍着过去的。

他不会辜负自己，也不会辜负纪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