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次束发，王妃很满意
为了防止传染，定远侯一家住进了齐王府的偏院。
听闻齐王为他们着想，每日换下的衣物床褥出门便烧掉，绝不会洗完再用第二遍。
且齐王有张会移动的床，本来每天会被推出来看看风景，现在也不出门了，就闷在屋内。
定远侯不觉感慨齐王夫妇真是大好人啊。
小郡主一天天变好，直到今天，纪凝云将她从保温箱里抱出来称了称体重，四斤半了。
两个月过去，小郡主终于彻底脱离危险。
纪凝云将小郡主交到郑氏怀里：“以后正常喂养就可以，保温箱不用住了，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太好了！”郑氏抱着小婴儿，犹豫片刻，又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王妃能容我们多住几日。”
纪凝云愣了一下：“为何？”
定远侯道：“当然是因为住得离你近安心啊！”
虽说小郡主情况已经稳了，但孩子还这么小，万一再有个差池……
他打算厚着脸皮在王府里再蹭几个月。
“放心，我们会给诊金和租金的。”
纪凝云哭笑不得，其实小郡主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无论她怎么说，他们夫妻二人愣是要留下来。
“那好。”纪凝云无奈道，“只是招待不周了。”
定远侯大.大咧咧道：“不用担心！我们自己招待自己就行。”
时间长了，纪凝云也看出定远侯是个爽朗的性子，她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泛黄的落叶打着旋儿飘下，正落在苏昭衍的手掌。
纪凝云今天去偏院的时间似乎久了点。
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是越来越依赖她了。
“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纪凝云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昭衍在窗前回头，心情随着她雀跃的语调一起开心起来。
纪凝云凑到他面前，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落在他眼里：“今早的痰样品结果出来了，你的肺痨虽然没完全好，但已经不再有传染性了。”
显微镜下已经看不到结核杆菌，传染阶段已经过去。
初步治疗取得成功，纪凝云连说话都是轻松的。
“你是说……”苏昭衍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相信。
纪凝云点头给他肯定：“没错，你可以出门了，不会传染别人了。”
“你傻了？”纪凝云捏捏他的脸，苏昭衍眉眼好看的很，眼神里也没了平日的冷肃，只剩下怔忡。
纪凝云见状，又忍不住逗他：“啧，离你亲我的日子好像又近了些。”
苏昭衍苍白的脸色泛出红色。
他望着她——面罩上的双眼十分漂亮，却始终不知道她面罩下的模样。
他轻咳一声，问：“那你……是不是可以把口罩拿下来了？”
他无端有些紧张。
“对喔。”纪凝云闻言便去摘口罩，摘到一半，却倏地转过身去，摘掉口罩，戴了个面纱。
苏昭衍：“……”
纪凝云轻松道：“过两天再摘，我戴口罩太久了，脸上都勒出印子了，影响我的美貌。”
“万一你觉得我不好看怎么办？”
苏昭衍闻言，不再关心外貌的问题，忙问：“疼不疼？”
纪凝云大手一挥：“放心吧，一点都不疼。”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凑到苏昭衍脸旁边：“啊，还是有点疼，但是你亲我一下的话——”
苏昭衍：“……”
纪凝云看他无语的表情和发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夫君，你还是这么不禁逗啊。”
苏昭衍抿唇看她，微微一笑。
他得想法子治治她了。
“说正事。”纪凝云又跟他拉开距离，“小郡主没事了，但定远侯夫妇还是不放心，想在府中多住一阵子，我答应了。”
苏昭衍温声：“嗯，你做主就好。”
纪凝云又托腮看他道：“定远侯说想谢谢你，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顿饭？”
吃饭？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旁人一起吃过饭了。他都忘记了，上次和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是什么感觉。
苏昭衍有些不知所措：“可以吗？”
“当然，”纪凝云的手落在他的头发上，眼中带着笑意，“给你洗澡束发，出门见人。”
她十分有成就感。
常风如今胳膊好多了，很快倒满一盆热水。
纪凝云照例给他的褥疮处贴上防水膜，让常风扶他抱进去。
虽说是夫妻，但常风回来后就是他给苏昭衍洗澡。
等苏昭衍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要束发时，纪凝云突然来了兴致。
“我来我来！”
她跑过来，“我还没给男人梳过头发哎，可以吗？”
苏昭衍内心一动，在铜镜里看着她：“可以。”
纪凝云拿起梳子，在他墨色的发间划过。
苏昭衍背靠着支起来的床，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梳齿声音，奇异的感觉从心中泛起。
上次束发，是什么时候的事？
出征前——
大楚习俗，长辈束发有吉祥赐福之意，三年前他出征，是良妃亲自为他束发，眉眼柔和，声音温婉，告诉他要早日归家。
他确实回来了，可是良妃却再也不要他了。
这世上，如果连父母的爱都不是无条件的，还有谁可以信任？
纪凝云的指腹从他头皮上划过，一下一下，仿佛安抚。
苏昭衍闭上眼，胸中情绪翻涌，难过的要命时，他听到纪凝云的声音：“好了。”
他睁开眼，铜镜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墨色长发被束成一个鸟窝状的发髻，歪在头上一侧，一缕头发杂毛似的荡在耳后，玉冠也插反了，有图案的一面朝下，活脱脱像个流氓。
苏昭衍难过的情绪骤然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复杂。
一旁的常风张大了嘴：“这……”
纪凝云挥着梳子：“第一次束成这样也还可以吧？满意吗？”
常风：“……”
然后就听到苏昭衍淡定道：“满意。”
纪凝云笑盈盈道：“满意就好。”
她来了兴致，扭头看向常风的脑袋：“我给你也来一个？”
常风：“！”
常风双手捂紧头发，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小人不配，只有王爷才配。”
苏昭衍很满意地看常风一眼，很懂事嘛。
纪凝云遗憾道：“那好吧，可惜我一身本领无处可用。”
苏昭衍：“……”
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