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家姑娘死得冤枉
只见老太太丢下拐杖,扶着棺木,突然,颤颤巍巍地曲了膝盖,竟然朝着棺材下跪了。
不仅下跪,还磕了三个响头。
“小五,求你放过师家,放过怜儿吧。”
原来,竟是为了给师月怜求情。
师云婳表情冰冷。
师月怜是孙女,她就不是了吗?
这个心简直偏得没边了!
老太太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人,大夫人敲门问。
“老太太,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只见那老太太囫囵地擦掉眼泪,捡起拐杖,颤颤巍巍站起来。
什么下跪求饶,什么痛哭流涕统统消失不见。
她还是那个体面的一家之长。
等老太太带人走后,师云婳才从帷帐后钻出来。
刚才老太太分明是瞥了棺材里的,为什么没有生疑,还向棺材下跪?
还没等她走近。
突然间,棺材里直愣愣地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抓着棺材的边缘,用力,慢慢的,一个人从棺材里坐起来。
这个场景看上去诡异极了。
便是师云婳,都被吓得呼吸停滞了。
直到棺材里的人拿下盖在脸上的白布,她才看清他的脸。
晏修儒?!
晏修儒是知道师云婳计划的。
准确点说,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日他给师云婳把脉的时候,师云婳就用手心写字的方式,提醒他有人要害自己。
晏修儒反应也很快,当即就对春禾说师云婳病危了,和她联手演了这一出戏码。
但晏修儒这个人,十分排斥撒谎,也一直在劝她早点收手。
而如今,他不仅帮她撒谎,甚至还主动钻棺材帮她装死人?!
晏修儒的脸色飞红,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
“师姑娘我……我也是一时情急,我本只是想来看看你的情况,没想到刚进门,就听说老太太来了。一听说她要开馆,我没多想就……”
师云婳眼眶微红,向他郑重拱手道谢:“多谢。”
晏修儒脸更红了,手忙脚乱地从棺材里爬出来,正欲告辞离开,师云婳出声叫住他。
“晏大夫,不如留下来看一出好戏。”
……
门外,老太太和大夫人站在檐下,相顾无言。
“老太太,如今府里人心惶惶,还是依大师所言,早点交出真凶才行。”
老太太一听这个就炸毛了。
“谁说怜儿杀人了!你们有证据吗!什么投毒,你们亲眼看到了。”
大夫人震惊:“这事和师月怜有关系吗?还有投毒,怎么回事?”
老太太一惊,连忙找补:“我……我瞎说的,这事和怜儿当然没关系。”
但她已经不可能蒙混过关了。
春禾扑通一声,跪在她身前。
“老太太,我家姑娘死得冤枉,她是被人毒死的,您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啊!”
……
灵堂成了审判堂。
老太太和大夫人坐在上座,左右两边都站着各自陪侍的丫鬟。
师月怜、伪装成道士的寒临以及晏修儒都在。
当然,少不了被审判的梁嬷嬷。
梁嬷嬷被五花大绑,扔在棺材前,她哭喊着:“老太太明察,五姑娘的死和我没关系啊。”
春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摊开,里面是一堆碎瓷片。
“这是什么?”
“这就是当日给五姑娘喝过的药碗碎片,内壁有剧毒。”她严格按照师云婳交代的说,一字一句,没有偏倚。
说着,她又摊开第二个证据——一个沾着药渍的手帕。
“这是梁嬷嬷用来擦碗的手帕,有同样的毒物。”
师月怜嘲讽道:“这算什么证据,你说有毒就有毒?”
等春禾拿出第三个证据——一个药包和一瓶酒的时候,师月怜更不耐烦了。
“你不会说,这酒也算证据吧!”
春禾没回话,揪开酒盖,拎起酒,淋在摊开的药粉之上。
只见药粉凝结成药快,颜色也迅速由白变黑。
“此药粉名为断肠毒,遇酒会变黑。”
春禾将酒同样淋在瓷片和手帕上。手帕上的污渍很快变黑,而瓷片上,也流下黑色的污水。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她拿出了第五个证据——三只装着老鼠的笼子!
春禾夹起药块丢进笼子里。
那老鼠应该是饿急了,还没等药快落地,就飞奔过来吃了。
很快,笼子里的老鼠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挣扎了两下,便口吐鲜血没了动静。
春禾依法炮制,把瓷片和手帕给其他老鼠舔舐。
结果一模一样。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春禾很直观地证明了:瓷片和手帕有毒,还是断肠毒!
春禾神情哀凄:“我家姑娘走的时候就是这样,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师月怜冷嘲:“今天是让你拿出证据的,你带来的这些什么瓷片啊,手帕,鬼知道是哪里来的!”
春禾摊开那一直被叠放着的手帕,手帕之上,清清楚楚地绣着一个梁字。
“我们院子的物件,每一件都有名字。”
梁嬷嬷瞬间慌了。“你胡说,这个手帕不是我的!”
春禾却拿出好几张手帕。
有绣着春字的,还有绣着其他名字的。
老夫人冷着脸:“梁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说!”
梁嬷嬷连忙掏出一块手帕来。
“这才是我的手帕!”
就在这时,春禾突然发难,朝她冲过来。
梁嬷嬷下意识地想挡着她,不让她抢手帕。
春禾眼疾手快,将手里的酒朝着手帕泼过去。
等梁嬷嬷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看着手帕沾了酒,渐渐变成黑色。
梁嬷嬷面如死灰。
而春禾,至此才露出喜色。
之前那么长的铺垫,只不过是在打消梁嬷嬷的心理防线。
为的就是梁嬷嬷亲自掏出杀人证据的这一刻!
此刻,春禾对师云婳无比佩服。
姑娘竟然把每一步都算准了!
春禾抓起梁嬷嬷的手,高高举起。
“这就是罪证!”
“我……我这不过是脏了!谁说变黑就一定是有毒了。”
“我还有老鼠,梁嬷嬷还想再试吗?”
梁嬷嬷颓然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老太太一掌拍在椅扶手上,“大胆刁奴!来人,上家法!”
梁嬷嬷直起身来。
她很平静,诡异的平静。
她看着老太太良久,重重磕头。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求情,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说:“老太太,奴婢要举报。”
“举报什么?”
“五姑娘没死,闹鬼,托梦,都是她骗您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春禾,就连棺材里的师云婳都紧张起来。
攻势瞬间逆转。
老太太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你说的是真的?”
“句句属实,不敢作假。若有半句谎言,奴婢甘愿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