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司马家劫难
与此同时，皇城宫中。
御书房。
公孙皇后站在李玄武身后，目光微微低垂，落在后者手中的文卷上。
脸色有些难看。
沉默良久后，这才轻声问道。
“这么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她也看的清楚，那文卷上的内容，赫然便是李君言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
将手中的文书合上，李玄武回过头看着公孙皇后，笑了笑。
“不好吗？这孩子总算是成长了些。”
在离开皇城后，李玄武一直安排人在暗中盯着李君言，注意他所做的一切。
将这些事情记在册，送到皇城。
某种意义上，可谓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算上时间，太史橧应该已经到了吧？”
“是。”
叹了口气，公孙皇后点点头。
但看着李玄武的眼神之中，却多出了几分怨念。
“臣妾有些担心，陛下，你这么做，怕是会把这孩子逼得……”
她有些欲言又止，心疼不已，却没法说出口。
一想到这段时间李君言经历的一切，公孙皇后这个做母亲的，便是于心不忍。
明面上看，一切都在按照李君言的想法去做。
可实际上，左右不过是李玄武在变相的操控一切。
想到原先还会因为一个无辜孩童被卷入某件事中身亡，而愧疚整夜的李君言。
此时竟是成了一个堪称冷漠无情的刽子手。
即使是屠了齐王府与府衙，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公孙皇后心中便是一阵抽搐。
此时的李君言，早已不是她最开始认识的那个。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正是孩子的父亲，堂堂的周帝李玄武。
“有时候不逼他一把，成不了大才。”
李玄武摆摆手。
与公孙皇后相比，他倒是极为欣喜。
“以往就是太宠着他了，在皇城中有朕的照应，他一切顺风顺水，无论如何都有朕来给这臭小子兜底，如今在外头，一个人行事，不得不谨慎许多，也学到了些东西。”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他也别想着能坐上这位置了。”
对于这番话，公孙皇后不可置否。
她到底知道，所谓的继承皇位，从始至终都是李玄武的一厢情愿，李君言从来都未必想要。
却没法劝解。
说到底，齐王是大周的王爷，也是他李君言的亲叔叔。
以李君言最近的表现来看，他大概已经多少知道了这件事情，却还是如此没有丝毫犹豫的动了手，将自己的亲叔叔送上路。
这般冷漠的心性，当真是李玄武真的想要的吗？
或许是注意到公孙皇后的无奈。
李玄武笑道。
“别这般担心，言儿做的不错。”
“动手虽然狠辣，但一切都计划周全，今日之后，王爷敬他，诸侯畏他，百官惧他，他用最强硬的手段，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孤臣，却又在合理之内，找不出毛病来。”
“更是把住了护短这一点，即使如今威震临江城，但动手的目标，左右都是曾经动过他身边之人的势力，倒是不会让人觉得言儿嗜杀成性。”
“如此周全而迅捷的布置，已然有了些王者之风。”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必然有资格成为大周历来做的最好的皇帝。”
看着李玄武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公孙皇后没有反驳，反而皱起眉头问道。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陛下可有什么想法吗？”
“自然有。”
提到先前在齐王府内，救走黎王的那人，李玄武原先还挂着笑意的脸骤然收敛。
些许杀机弥漫而出。
“除了那些只会在暗中做些事情的鼠辈，还能有何人？”
“明日下朝后，朕会让人前去警告他们一番，只要言儿回到皇城，这份契约就逃不掉，让他们安分一点，不可造次，否则，朕也不在意将他们永远留在皇城。”
说话之间，上位者的威严骤然弥漫开来。
帮着李玄武将桌面的茶水换了一道，公孙皇后将其搀扶起身。
若是李君言在这里的话，大概能看出来，此时的李玄武，与当初在御书房压制他的时候相比，竟是瘦削了许多。
脸色也浮现出不自然的蜡黄色来。
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妹子，你觉得，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先前安排的任务已经结束。
虽然不曾诛杀李都黎，但也将其送回了皇城，如今就在大天牢之中关押着。
按理说，李君言早该回来了。
但他因为种种事情，总是一拖再拖。
反正也没有规定什么时间期限，李君言从来都不在意这件事。
“不晓得。”
虽然想念，但其实公孙皇后并不希望李君言回来。
“应该快了。”
可李玄武言之凿凿。
“言儿如今与司马家的女儿混在一起，大概很快就会知道那件事情，以他的性子，八成是要插手其中的。”
“一旦言儿真的这么做了，他必然不得不回来。”
李玄武嘿嘿一笑。
“燕勒关的阳谋，足够暂时镇住那些心怀不轨的老狐狸，但不是长久之计。言儿设下的外敌压着内乱的计策，其实早就已经过期了。这种掺和世家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今夜就好生休息吧，莫要说这些了。”
公孙皇后将其搀扶出了御书房，拒绝一直在外等候的太监等人搭把手的提议。
把李玄武带回中宫之内。
看着身边之人行路都开始有些踉跄，心中也知道，这是年纪大了。
以往的李玄武身为开国皇帝，那可是亲自在马背上打下的这江山。
马上皇帝的荣耀之下，便是多年征战留下的暗伤旧疾。
想到这一点，公孙皇后心中对于李玄武的埋怨，也稍稍少了些。
大概能理解他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将李玄武送入宫内后，后者很快便昏沉睡去。
公孙皇后自己却睡不着，带着侍女走入后院。
此时月色潋滟，仿佛能透过那光亮看到什么一般。
但她却不曾有赏月的心思，只是让侍女留在远处，一个人默然暗叹。
回头白了一眼那宫内漆黑一片。
“言儿一向性子刚强，你擅自给他弄出这么个东西来，倒是真不怕，这孩子回到皇城之后找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