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底牌
听到李君言的话，李道吾此时方才明白过来。
整个人好似一瞬间被人抽走了根骨一般，颓然倒地。
双眼无神。
就连这一步……都被看穿了吗？
李君言嘴角浮现出冷笑。
虽然方林贵为河北伯，按理来说，祭天大典他也应当在参加之人的名单之中。
但李君言一早便将其剥离而出，用装病的法子，一直藏在皇城，作为暗棋。
而在离开皇城之前，李君言又以大理寺内部的法子传递消息，这才让其前往皇城郊外通报消息。
这一次也是狠狠的阴了李道吾一手。
后者却如今一点脾气都没有。
连这最后一丁点的可能都被算到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脾气好发？
在李君言的计算之中，三位北地节度使，还有安陆还，大概都已经身死。
苏轻歌本就是苏家之女，卓夫人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只要前者开口，大概便能拿到虎符。
再以火炮传信，皇城以西三百里内的兵甲便会集体前来，李君言没有记错的话，那边的兵甲足足有三四十万。
早日准备，屠了北地三镇与安陆还手下之人，也没有什么难度。
此时的李道吾，已经是鱼肉上了砧板，不会再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四殿下，你还有什么手段？”
李君言轻声问道。
就算清楚自己一定会杀了他，但李君言多少也会有些惋惜。
自己已经为他开好了一切的道路，李都黎，黎王，都先后被镇压。
只要李道吾按照自己给他留下的路去走，又有秦海为其臂助，假以时日，坐稳太子之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他太急于求成，以往不被关注的自卑与执念好似成了心魔，最终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李道吾抬眼看着李君言。
好似终于明白了为何在他出现之后，便能得到李玄武如此器重。
四周之人脸色震颤不已。
这便是李君言的手段吗？
仅仅是一次火焚皇城，便能看穿这般多的关节，甚至从那时开始便是布下谋划。
原以为一切都在李道吾的掌握之中，却不曾知晓，从那一夜开始，所有一切都在李君言的掌握之中。
算无遗策，当是如此。
杜不明叹了口气，仰望天穹。
“到底是后浪破前浪，不服老不行了。”
“这小子……”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李道吾低下脑袋，笑道。
“不愧是你，我也算是明白了当初皇兄的感觉。”
“早知如今，当夜千灯会，你脱离皇城之时，我便该当即动手，将你诛杀。”
暗自掌握北地三镇节度使，安陆还，甚至连安南使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是没有李君言，如此多的准备，足够将今日局面颠覆。
他分明已经站在这个位置上，但为何偏生要有个李君言挡在自己面前？
“罢了，大抵是我无缘。”
“我输了。”
李道吾叹了口气，伸出手。
下一秒，许云锦与程擒虎对视一眼，便是取出枷锁，上前将其铐住。
“殿下，请吧。”
毕竟曾经是四皇子，多少还是要有些尊重。
随后便是领着李道吾往山下走去。
许云锦站在李君言身侧。
历经如此之久，四皇子谋反一事，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
四周仍有许多大臣不曾离开。
只是此时看着李君言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撼。
这还是人吗？
假死还生，步步为营，百般谋划。
四殿下计划不可谓不周全，诸多大臣自问，就算是在李道吾暴起发难之前，他们都没有任何察觉。
但李君言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便好似已经料定了今日之局。
所有变故都被计划在内。
而夏清词与史思迁看着他的表情更是震颤。
他们此时也好似终于反应了过来。
李君言既然一早就知道李道吾可能会转而对皇城动手，那既然如此，为何要将肖恒等人召来？
西境距离此处几乎是横贯了整个大周的距离，相差遥远。
调令大军前来可谓是兴师动众，对付几千人压根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
现在想想。
包括肖恒的西境军在内，虎威军，天策府军联合而成的大军，并非是冲着李道吾而来的。
李君言的目的，是他们二人。
直到现在为止，李君言都不曾放心他们。
毕竟安南使团曾经与李道吾合作，他不可能会如此轻易便是信任，因而从始至终都在有意无意的带偏二人的方向。
似乎是已经准备好了，一旦自己找机会将他的行军告知李道吾，便会随时准备连带二人一同拿下。
一念至此，史思迁不由得心神俱震。
看向李君言的目光以及你个颤抖不已。
说实话，他一开始确实有过这般想法……毕竟当初李君言身边只有顾引桥一个人，匆忙找到驿馆之中，以二人之躯，便想与百般谋划的李道吾交战。
这换了谁都不敢放上赌注，自然要为自己留一手。
而如今，史思迁反倒是庆幸自己不曾这般做。
扭头对着夏清词沉声道。
“日后，千万莫要与李大人交恶……这个人……实在是有点过于可怕了……”
史思迁现如今显然已经放弃了所谓和亲。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不奢望安南国能得到李君言多少好感，至少……不要被他惦记上就好了。
正在下方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李君言忽然扭头看向众人。
双手背负身后，低头一眼，上位者的威严顿然自起。
“诸位，可还安好？”
“多谢李大人相救……”
“李大人……”
下方诸臣纷纷上前与其道谢感恩。
甚至有几人都几乎跪在李君言面前，涕泪纵横。
那几个人夏清词是记得的，先前几乎吓尿裤子的人中，就有这几位。
但她的目光还是落在李君言身上，咽了口唾沫，听到史思迁的话，下意识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忽然剧烈一跳。
李君言此时侧对她，远处白日正央，光影落下，看得夏清词一阵心惊胆战。
她是皇室之女，眼光自然无比挑剔。
但此时李君言淡然立于群臣之中，被无数人围绕跪舔的模样，却依旧让她觉得心神晃荡。
所谓男子，当是如此。
立于此地，便威严无双，一言之下，群臣震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