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蹬鼻子上脸
从被遣回家后，李君言好似受到了绝大的打击。
整整三日，连房门都未曾出过一步，更别提重整精神继续查案。
不曾上朝，便是用膳，也皆由宋曦桐放置门外。
这么些天下来，早已让小丫头担心不已。
宋曦桐也听说了当日的事情，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为此找到了程擒虎。
只是哪怕程擒虎来了，李君言也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弄得几人都有些唉声叹气，还以为他就此一蹶不振般。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那扇好似尘封了的门，总算是缓缓打开。
一直将自己锁了三日的李君言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应当是许久不见天日的后遗症。
但脸上却是难以想见的平静。
与出门之前，所有人对他的想法都有些出入。
“少爷……你还好吗？”
小丫头颇为担心地问道：“那些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毕竟……”
“不必安慰我，我晓得的。”
李君言笑了笑。
随后在浴房中坐下，将胡须头发清理干净，顿时神清气爽。
用过早膳之后，李君言转头换上官服。
宋曦桐有些疑惑：“少爷这是要作何？”
“少爷我这副官身，到今日便是结束了，若是一次早朝都不去上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傲然不敬。”
李君言笑了笑，而后似是注意到小丫头颇为担心的模样，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便是，回来给你带些点心。”
听闻这话，宋曦桐虽然依旧是放不下心来，但也不想给李君言添麻烦，只好乖乖点头，目送离开。
李君言这一次不曾骑马，也未带着千牛卫。
只是一人晃荡着，便来到宫门之外。
仰望高耸城墙，忽然笑出声来，回头看了一眼，说了句不知所云的话。
“看来是真没把我放在眼中，给过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却没想都是庸才，这都不敢动手。”
随后走入。
皇天殿下。
一众大臣皆是早早便等候在此，三两混做一团，谈论着某某事，等候上朝。
正此时忽然有人瞥见了李君言的身影，一时有些惊愕。
“那不是李君言吗？如何来了？”
“李君言？他居然会来上朝？”
“来不来是一回事，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的脸皮也是颇厚啊……”
“反正过了今日，他那劳什子钦差，也算是当到头了，作威作福，却拿不出半点成效来，还不知陛下要如何治他的罪。”
“陛下怎会治他的罪？便是三日不曾上朝，陛下不也没有怨言？实在搞不清楚，陛下究竟为何对此人这般好……”
“慎言！”
众人低语道。
但其实也并未刻意掩饰声音，依旧清晰传入李君言耳中。
他扭头看去，刚才说话之人，几乎尽数在名册之上有记。
看来都是太子党羽。
便是公孙有疑等人看着他突然出现，也有些吃惊。
上前问道：“李公子，你怎的来了？”
李君言笑了笑：“几位大人担心了。我虽然只是个临时的差事，但也算是朝臣，这朝会还是要来一趟的。”
“陛下还以为你……不必太过失落，第一次办事，不算熟练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闻你出事，陛下还允了你三日不上朝，其实可以回去再休息休息。”
“几位大人不过于担忧，我只是来上个朝的。”
听到他这般说，公孙有疑等人虽然依旧有些疑惑，但也不再继续，只是告辞。
不多时，古钟敲响，群臣上殿。
李玄武落座，看着下方的李君言，亦是愣了片刻，但很快回过神来。
“众爱卿今日，可是有何事要奏？”
话音落下，便看到张安持板上前。
“陛下，臣有事要奏。”
开始了。
李君言嘴角浮现冷笑，他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罢手。
看来今日，不将自己弄死，他们是不会罢休了。
也好，就看看谁活到最后。
李玄武微眯双眼。
“讲。”
张安看向李君言，说道：“臣曾闻陛下赐李君言李大人三日六堂钦差，调查科举一案，今日是最后一日，却仍未见有任何见效。”
“不仅如此，李大人反倒借着这个机会，作威作福，将威风耍到了我吏部之外。”
“甚至当众对百姓斥责喝骂！陛下，臣本是寒门出身，见这一幕，也算是心有戚戚，此等庸人，如何能承担官身？”
“臣请奏，请陛下撤去此人职位，下狱好生审问！”
“臣附议！”
刑部右侍郎霍城也上前说道。
随即礼部，户部，兵部皆有人开口，对李君言百般责骂。
话里话外，几乎已经将其说成了叛国嗜杀的大逆之徒。
但李君言只是听着笑笑，未曾开口。
许云锦仍未回北境，此时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看着这一幕幕，也是有些无奈。
初闻李君言有了官身，她也颇为吃惊，今日见他上殿，本有心不与其接触，但此时念在李君言曾为她父亲治疗的份上，还是悄然上前一步。
“李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是低下点头好。”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李君言回头，看到许云锦时不由一愣。
还不等他开口，许云锦继续说道。
“你势单力薄，又只是个临时官职，如何能与他们斗？况且你手中连证据都没有，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今认了，回头我做牵线，为你们几人摆酒赔罪，这件事也算过去了。我的面子，这些人多少还是要给一些的。”
许云锦的想法是好的。
北境杀神名号，就算是朝中也无人不晓。
有她牵线搭桥，也并非没有给几人缓和关系的可能，对于许云锦来说，也算是她报答了。
但李君言听得眉头皱起。
心中暗自叹一声。
为他好他自然晓得，但许云锦这女人，总有种不晓得清楚的高高在上。
好似永远都在施舍一般。
而自己，偏还就不需要这份施舍。
于是环顾四周，问道：“说完了吗？”
“怎么？李大人有话要讲？本官可提醒你，你为钦差，说话办事，都要以证据行事，这一次莫不是还像先前一般，什么证据都没有吧？”
李玄武皱起眉头。
有些恼怒。
在他看来，李君言此时出面有些不识好歹了。
吏部门外一番闹腾，李君言败局已定，输得凄惨。
自己佯装不知，也算给了面子和台阶，如何就不知道下呢？
顶了天听这些混账骂两声，自己又不会当真将他如何！莫非这点城府都没有？
但随后李君言的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当然有证据。”
李君言笑着，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名册。
高举过顶。
“陛下，臣，六堂钦差李君言，已查清科举舞弊一案尽数事实真相，证据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