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再见刘宗衡
与程擒虎吩咐几句，让他前往兴化门领五十神机营之后，李君言只留下武清辞。
“你如何在这里？”
一开口便是径直问道。
“我得到消息，言称此处有谢柒蕴出现的痕迹……只是李大人一直忙于外事，因而便自己前来查看……只是不料在此处碰到占不花，倒是给大人添了麻烦。”
武清辞此时伤势仍重，低着头，有气无力道。
话音落下，李君言微微默然。
他清楚这话里有太多破绽，只是如今还不是与她纠缠的时候。
只能说道：“你先与程将军回老宅之中，其余的事情不必管，我自行解决。”
“是……大人，小心一个人。”
闻言，武清辞虽然一愣，但还是反应过来，说道。
“何人？”
“吴谋。”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出现的瞬间，李君言便是不由一怔，颔首道：“我知晓了，你且先去。”
“是，既然如此，大人自己小心。”
武清辞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程擒虎离开。
望着那道马背上踉跄的背影，李君言眉眼凝重至极。
“武清辞……”
便是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武清辞……究竟是敌是友。
但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
李君言随即上了快马，直奔大天牢而去。
两地相隔倒是有些距离，足足两柱香后，这才看到远处弥漫烽烟的天牢门。
李君言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狼藉。
门外到门内，歪歪斜斜倒着数十具尸首。
皆是看守装束。
他弯下身子查看详情，只见尸首之上皆是好似被野兽袭杀过的痕迹。
与当初镇守宫门，而后被乱武全歼的兵马司之人一模一样。
看来已经足够确定了。
李君言将手下尸首的眼睛合上，轻声道。
“放心，此事了结，本官自当为诸位厚葬，那些人，一一也该去陪你们。”
而后走入天牢内。
里头的情形更是惨烈非常。
断肢残骸纷乱满地，血腥味浓郁的好似要凝结成实体。
突厥使团关押的位置，正在第六层之中。
但一路下来，除了看守全灭之外，上五层的犯人竟是几乎不曾有伤亡，寥寥几个，也是自己作孽，将手伸出铁笼，这才被整个撕下。
李君言到了第六层，果不其然，里头的使团全员已经被尽数带走。
没留下一点痕迹。
动手的人极其干净利落。
这不是乱武这种只会打架的白痴该有的能耐。
李君言思衬片刻，而后余光一晃，似是看到不远处有人隐约有些微微发抖。
“刘宗衡？”
在看到那角落中的一人之时，李君言不由愣住，而后苦笑一声。
没想到竟是会在这里见到他。
“李……李大人……”
在使团牢房隔壁之中，此时正是刘宗衡在其中瑟瑟发抖。
见到这人之后，李君言不由一喜，连忙问道：“你可曾见到先前他们带人走？”
也算是巧合，当初大理寺之人被尽数调走，用以皇城守备，人手不够之下，便是将刘宗衡带到了大天牢之中，让程擒虎帮着看守。
不曾想，如今倒是阴差阳错，有了如今这幕。
刘宗衡就在不远处，神色紧张，应当是目睹了全程。
如此以来，自己想要找到人，便不会太过困难。
果不其然，刘宗衡听闻这话，顿时便大哭出声来。
“是见到了……李大人，那些家伙全然就是恶鬼啊！”
刘宗衡显然已经被剧烈的恐惧冲晕，此时满脑子都是先前乱武将看守当做布条一样撕开的画面。
即便是看着李君言在此，这般恐惧也不曾消解。
李君言叹了口气。
也是，这人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文官，平日里连杀鸡宰鱼的事情都不曾做过。
陡然看见乱武杀人这般离谱的事情，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但他如今没心情好生安慰了，只得从地上一人尸首中找到钥匙，将刘宗衡的牢房打开。
走入其中，一把将这个始终缩在最里面的老头揪出来。
“告诉我，他们有多少人，谁在指挥？又是往哪里去了？”
“李……我……”
但刘宗衡只是哭着，话都说不清楚。
“啪！”
下一瞬，脸上便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清脆巴掌声在第六层回荡不止。
刘宗衡好似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一直哆嗦个没完的身子，也都安分了些。
李君言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善一些。
“你应当是见证者，将刚才所问你的话告诉我，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大牢。”
闻言，刘宗衡不由苦笑道。
“大人，实在不是我不想说，只是那些人……”
“好好想。”
不等他说完，李君言将其打断，沉声道。
“并非只是帮我，也是为了你。”
“我？这件事与我何干？”
“七日之前，皇后寿宴当夜，黎王率兵突袭皇城，占不花趁此机混入城中，袭杀了你刘家上下几乎所有人，唯一的幸存者，是你儿子，刘傲。”
“傲儿？！”
突然听到刘傲的名字，刘宗衡那张老脸总算是再也没法绷住，陡然血红不已。
声音激动至极，恨不得抓住李君言的衣襟。
“大人，你分明答应过不会祸害我家中之人！他如今情况如何？可有消息？”
“我不曾动手，刘家之事，确实是我大意。不过占不花带走刘傲，只是为了得到火铳的图纸，在离开皇城之前，他不会动手。”
李君言看着这个好似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的老头。
心中不由有些无奈。
当初替儿子顶罪，本是想保护他，只是不曾想到，反倒将其送入如此危局之中。
“如今袭杀大天牢之事，与占不花脱不开干系，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帮你找回你儿子。”
“若是让他们顺利离开皇城，你应当知晓什么叫卸磨杀驴。”
李君言深吸一口气：“你的时间不多。”
话音落下，这才看到刘宗衡的眼中再度浮现出些许狂热来。
好似是下了某个决定般。
“他们有六十余人，大多数皆是如同野兽一般，浑身腐烂狼狈，但行事极其残忍。”
“但那些人不过负责解决看守，将牢门打开放人的，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
“只是带着面具，不知道是谁。”
刘宗衡说到此处，忽然顿了顿，说道。
“大人，老朽知道他们离开的方向，但请大人一定带上我，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
“无论如何，我儿子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