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可愿嫁？
众人围攻许云锦正酣，却未曾注意到，李玄武的眼神越发凌厉起来。
许云锦是北境边军之首，一人之力独掌北军，与匈奴对峙。
虽然年纪还小，但这些年确实立下无数战功，威名震慑两国。
再看看那些攻讦她之人，最低的，甚至只是一个混资历便能得到的吏部员外郎！区区从六品！
如何敢这般羞辱一个功高大将！
左右不过是因为背后有太子撑腰！
李玄武眼神中渐然逸散出杀意。
很好。
到底有多少人已经入了太子麾下！
李玄武不是痴迷权柄之人，也有心培养太子参政，何况他自己当年当皇子之时，该争之物也都争过。
如今公孙有疑，程擒虎，杜不明，苏靖，等等这些人，皆是他身为皇子之时笼络而入麾下。
这些事情并非不可做，但也要有个度！
而动了吏部，便是触及到了李玄武的底线！
吏部掌管科举与百官任命！若是连他们都在你李都黎的麾下，这偌大朝堂，不就是你的一言堂！
放肆！
但此时还不知晓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投靠太子，李玄武深知此时翻脸，不过是打草惊蛇。
深吸一口气，挤出笑意，说道。
“都莫要争了！”
“许将军说的对，此事还未有定论，现在便争也争不出个什么来。”
“陛下……”
魏韬道还想再说，但被李玄武拦住。
“魏卿，朕知晓你一番好意，但这件事，往小了说终究是苏国公的家事，要如何定论，总要看看他的意见。”
“你意下如何？可要斩了那李君言？”
说着看向苏靖。
二人多年交情，自然一个眼神便明白了李玄武的意思。
苏靖苦笑一声。
昨日见了李君言才学，苏靖便将其视为忘年知己。
心中杀意自然是减少了许多。
如今又有李玄武的暗示，当下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与许将军说得不错，此事还未有过定论，不如先看看再说。”
话音落下，吏部众人皆是愣住。
他们费尽口舌，不就是为了尽早将李君言定罪？
苏靖倒好，一句话便轻轻揭了过去。
好似他们才是那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货色。
当场哑口无言。
李玄武对他的表现也极为满意。
当即大手一挥。
“既然苏国公都这般说了，各位爱卿也莫要凑合，就这样，无事退朝。”
说完，也不给几人开口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魏韬道也是个聪明人。
看李玄武与苏靖这般作为，顿时心中明白。
此中定然有自己不知晓的事情在。
否则以李玄武与苏靖那个暴脾气，怎是为皇后治病，便能够抵消李君言的罪孽？
“李君言……此人看来有些不一样啊……”
说着隐匿于人群之中。
下朝之后，李玄武带着程擒虎直奔中宫。
将之前的事情，尽数告知公孙皇后。
毕竟事关苏家闺女，这种事情，他虽为皇帝，但也不好插手太多。
这般时候，还是公孙皇后说话顶用。
先前李君言给蔡天明留下药方之后，这些日子公孙皇后日日服用，加上后院花园也已拆掉，身子骨恢复了不少。
说话行事也有了几分力气。
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随后颇为焦急道：“老二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言儿无论怎样也是他的亲长兄！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位置，便如此狠下杀手？！”
“如今知道言儿身份的，也不过我们几人罢了，就连言儿自己都不晓得，老二大概也不过有些猜测罢了。这般做，当真是过分了些。”
李玄武有些无奈。
他当初起兵，除开野心，也有不少的缘故，便是当时的皇帝想要他的命。
迫于无奈地反击。
李都黎显然继承了他的狠辣，但却忘记了道义二字。
李玄武便是占住这道义，因而即便杀父弑兄，手段残忍，大周之中也无人能说他当初做的不是。
但李都黎不明白这一点，若是再继续下去，民怨沸腾，人心尽失是迟早可以预见之事。
公孙皇后担忧不已。
想了想，说道：“程擒虎说，当初苏靖在狱中与言儿谈话，言儿自称会负这个责任，可是真的？”
“当真如此。”
程擒虎乖顺说道。
这偌大天下，能让他这般恭敬的人不多，公孙皇后便是其中一个，自然也不会说假。
“大皇子殿下说，若他不死，定然会将这件事讨回债来，而后上门与苏小姐求亲！”
“此不正好？”
公孙皇后一笑：“去吧，将苏靖父女请来。”
“正好轻歌也是我打小看着长大，性子我是知晓的，是个好丫头，他们二人作了一对，也算是良配。”
“这……”
程擒虎一愣，但看着公孙皇后的神情，还是只能乖乖出宫。
不多时，苏靖与苏轻歌二人便是到了中宫之中。
刚入殿前，便看到公孙皇后与李玄武一直在门外等候。
二人一愣，随即行礼。
“臣（臣女），拜见陛下，皇后。”
“快快请起。”
公孙皇后淡笑道，上前扶起苏轻歌：“你父亲与本宫二人数十年交情，此时又不在殿上，权当是自家人说话就是，何必如此？”
此时的苏轻歌额头上轻绕白纱，隐约还有些微血迹。
俏脸苍白，看得公孙皇后好一阵心疼。
“进来坐吧。”
“是。”
二人跟着进了中宫。
太监端来茶水之后，自觉出门，紧闭。
公孙皇后忽然开口说道：“轻歌，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一直当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轻歌打断。
“娘娘……不，姨娘，您的好，轻歌自然是记得的，我也知晓姨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眼看沦落如此境地，苏轻歌依旧眉眼淡然，只是薄有些许忧伤浮在眉间。
“父亲当日回来已经与我说过，那李公子说会娶我负责，姨娘今日，应当就是为了牵线搭桥吧？”
“正是。”
公孙皇后道：“你一向是个明人心的好孩子，我也不逼你，只是想问你意下如何？”
“抱歉，轻歌不愿。”
“为何？”
公孙皇后似乎并不意外：“莫非是还记恨他？”
也是，苏轻歌虽然明事理，性子又温婉，但并非没有主见。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看得透彻。
苏轻歌抬起头。
“我并非记恨李公子，当日之事我也清楚，他只是被人陷害，无意拉我下水。说到底，他也是此事之中受害之人。”
“那是为何？”
“轻歌虽然不恨他，但也不会轻易嫁于一个陌生之人，况且我若此时嫁了，便是被人说为了保住名誉的权衡之举。”
“反正如何都要被人诟病，我宁可不要。”
“轻歌丫头……”
公孙皇后微微叹了口气。
这孩子外表柔顺，实则刚强，看着确实让人心疼不已。
随后看了一眼苏靖，说道。
“今日姨娘也与你说句实话，言儿并非外人……而是姨娘的亲生长子。”
“是姨娘的儿子？”
苏靖口严，未曾告知，此时听到这话，苏轻歌也是一愣。
怎么都没想到。
“正是。但言儿至今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沦落至此，也是因为身份被人察觉，这才设计陷害。”
“你们都是姨娘心念之人，这件事，姨娘虽然希望你们能结为良缘，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但若是你们不愿意，姨娘也不肯强求。”
闻言，苏轻歌心中动了一下。
确实正如她所说的一般。
如今与李君言完婚，对二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但……
苏轻歌轻咬红唇。
“姨娘的心意，轻歌知道，但是我所要嫁之人，必是我亲定良配才可！”
“我当日与殿下不过一面之缘，了解颇少。若姨娘真有这心意，可请殿下前来。”
“等轻歌亲自看过，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