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闯宫
南宫。
大殿门窗紧闭，看着密不透风。
两个小太监站在门外，时不时看一眼大门，而后凑到一处低语道。
“殿下整整一日不曾出来了……”
“毕竟位子都没了，这般打击，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唉……好端端的，你说殿下为何非要招惹那个李君言？”
“就是……也不知道你我二人日后如何……”
两人说着，不由唉声叹气。
南宫向来是囚禁皇室子弟的地方，李都黎被削了太子位，迁到此处，一同跟来的，也只有这两个太监。
所谓主辱臣死，如今他失了势，这两个小太监在宫内的地位也是急转直下。
若是李都黎没有回天之术，等他人上了位，到时一并清算，他二人也是个死字。
宫中残酷正为如此。
自然由不得他们不如此担忧。
正在二人说话的功夫，宫墙外忽然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镇守此处的千牛卫看着前方车銮，一时间脸色为难。
“殿下……不是臣等不让您进去，实在是陛下的意思。”
“若是本殿下就要进去，如何？”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便是四皇子李道吾。
闻言，李道吾沉声喝道，脸色有些难看。
“这……”
那人无奈叹了口气，这几位皇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而后缓缓抽刀。
“陛下让臣等镇守此处，非有诏无人可入。您若是想进去，与陛下要一份手谕，弟兄们才好行事，否则，还是不要为难我等。”
“怎么？亮刀子？”
李道吾看着他手中出鞘半寸的刀刃，冷笑道：“本殿下站在此处，你莫非敢砍不成？”
“正是如此。”
随后竟是听到一个怎么也不曾想到的回答。
那千牛卫刀刃再度出鞘些许，冷声道。
“千牛卫向来只听陛下与程将军号令，除此之外，半句不听，殿下若是再靠近一步，臣也只好行使为臣的职责。”
“殿下身为龙子，臣杀不得，但殿下的一众随从，便有撺掇之疑，断然不能让此等人在殿下身边作祟，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李道吾身边那些个太监随从便是不由得浑身一震。
就算他本人，也不曾想到千牛卫竟是如此硬气。
一时气急。
“好好好！到底是程擒虎的兵！有种！本殿下记得你们了！”
李道吾就算再胆大，也没办法与李玄武的亲兵作对，当即无可奈何，只得一拂袖，转身上了车銮。
“走！”
回程途中，他始终咬着牙。
回头看了一眼始终紧闭的宫门。
他确定，李都黎一定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在有所猜想之后，便前来寻他。
但如今看来，李都黎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好在不是没有另外出头的地方。
“殿下，我们回宫吗？”
“不，去城东私宅，好生准备今夜千灯会。”
李道吾冷笑道。
这件事必须弄清楚，否则他如何都没法安心。
等到李道吾的车銮消失在视野尽头，一直在不远处墙后藏着的杜不明与公孙有疑这才现身，好似是突然松了口气般。
“就知道他一定会有所怀疑。”
杜不明叹了口气道：“陛下太着急了。”
“确实如此。”
闻言，公孙有疑也有些无奈。
公孙皇后察觉到了异样，这才急忙给自家长兄传了消息，让其赶来。
不过二人皆是与此事无关，本还想着如何拦住，现在正好，千牛卫出手，李道吾自然没话说，也算是给二人省了事。
“四殿下应该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晓得他明白了多少，是只有猜测还是已经得了证据……”
公孙有疑揉着眉心道。
他能理解李玄武的想法。
毕竟，这位陛下对自己的大皇子总是觉得心中有亏欠，因而即使不能当众认了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总想着明里暗里的，将当年亏欠的东西一一补上。
但这般只有皇室子弟才有的待遇，自然让四殿下起了疑心。
“算了，事已至此，只有瞒到后日再说。陛下说了，后日便会宣告大殿下的身份，到那时，该来的自然要来，此后的事情，便不是你我考虑的范畴。”
杜不明叹了口气道。
于他而言，这几位皇子，他到底还是看好李君言。
无论民望，能力，还是功绩，对于其他几位殿下来说，都并非一个层级的存在。
况且，李君言令人抄了黎王在黎安城的家底，送来的八十万两白银，如今可是真真切切躺在他的账册之中。
说起来也算是对他些恩情了。
“眼下也唯有如此了，但愿不要出事。”
而公孙有疑却是有些担忧。
李都黎也是他的侄子，他自然不希望大家斗得头破血流。
再说李道吾身后，可还有一个秦海站着。
当初李君言与他是盟友，自然百利而无一害，但眼下不同了。
公孙有疑很难想象，这个老头在得知帮着他外甥斗倒了李都黎的盟友，最后是他外甥最大的敌手之时，是何反应。
但不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两人说着，便要回到当值之地，却不料正在宫门之中，忽然被人拦下。
抬眼一看，那人赫然便是西镇节度使肖恒。
“杜大人，公孙大人。”
只见肖恒抬起眼，看向二人，微微侧身算是行礼。
虽然二人皆是前辈，但肖恒节度使的地位，足够支撑他在皇城之中，对除了皇家之外的人都不必太过恭敬。
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相当有礼节了。
“肖大人不必如此。”
公孙有疑笑道，而后话锋一转。
“你不是早已准备回西镇去？如何此时还在皇城之中。”
“说来也是有些麻烦。”
闻言，肖恒不由苦笑。
随后看着二人，极为认真道。
“我奉陛下的意思，在一个时辰前踏上归途，顺带查看在城外三十里的安陆还情况如何，并未发觉有问题。”
“但手下人却得了消息，城北出了变故，于是带兵前去。”
“后来阴差阳错……”
说到此处，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肖恒顿了顿，随后才继续道。
“在城北数十里的山林之中，找到了几具尸体，皆是死于突厥人特有的钩轮下……”
“四具尸首，三具看衣着，是虎威军的人，还有一具……”
“是早已失踪的谢安，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