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借过！别挡住我！”周立宸轻轻推了黎洛姿一下。
黎洛姿脚步踉跄，退到了一旁，难得起了些情绪，嗓音微冷:“周立宸，你想让蓝韵通过中港的项目崭露头角，这我不反对，但前提是你要在天弈集团站稳脚跟。”
她斜睨了周立宸一眼，话语尖锐：“自己什么都没有，就别妄想给别人遮瓦头了。”
这话如同利剑一般，直击要害，让周立宸的气焰顿时减弱了许多。
他沮丧地将手中的外套随意扔到一旁，重新窝回沙发上，闷闷不乐。
黎洛姿对那些看不清形势还任性妄为的人从不手软，她直接分析道：“中港实业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股份几乎都已归入安氏旗下，加上你上次谈判失败的5.78%，他们现在总共持有15.43%。”
她下结论道：“而我们目前仅持有6.32%。换言之，如果我们不能从宝恩集团运营总监郭长庭手中拿下那8.63%，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中港实业落入安氏之手。”
周立宸皱起了眉头，财大气粗地说道：“直接出两倍的价钱从郭长庭那里买过来不就行了吗？”
黎洛姿带着讽刺的语气回应：“论财力，安氏与你们周家相比不过是略逊一筹，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至今没有将那8.63%纳入囊中？是因为他们不想要吗？”
周立宸的脾气瞬间被点燃：“那你说该怎么办？”
黎洛姿拿起手边的包，站起身来，语气轻描淡写：“自己好好想想吧！”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前脚谈判失败，后脚安氏就拿到了那5.78%？”
“周二少，枕边人还是看清楚的好。”
周立宸闻言背脊一凉，完全不敢再深究下去。
谈判当日，他特意提前了1个小时出门，车程过半，蓝韵突然给他打电话哭着说不舒服，要去医院。
见时间还早，他直接掉头把蓝韵送去了医院，等处理完一切，他已经迟到了三个字。
任他说尽好话，都已无力回天。
生意场上瞬息万变，失之毫厘，便也差之千里。
……
黎洛姿从天弈出来，港岛难得的天气晴朗，吹和缓东风。
她开着白色的奔驰大G直奔粉水围。
抵达村口时，黎洛姿轻按了两声车喇叭。
百米外的自建别墅中，一位小老太太探出头来，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喊道：“那么久都不回来，是不是把我这个老太婆给忘了？”
黎洛姿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从车里走出，语气柔和地回应：“我怎么敢忘记婆婆啊。”
“有没有挂住我啊？”她的外婆汪宁迎了出来，想从黎洛姿手中接过一个大包，帮忙分担一些重量。
“不用啦，我拿得动，你不要扭到腰了。”
汪宁坚持要拿：“不会的，我上个星期才去做检查，医生说我硬朗的很。”
黎洛姿只好给了她最轻的一袋，笑着问：“公公呢？”
“在村尾榕树下同人捉象棋。”
黎洛姿将手里的一个饭盒晃了晃：“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烧鹅，晚上多吃点。”
汪宁领着黎洛姿进屋：“回来住几天啊？”
“明天一早就回去。”
“哎呀，后天再回，明天「宏盛宝诞」，吃完盆菜再回去。”汪宁劝道：“说不定这是村子里最后一次庆贺了。”
“怎么啦？”
汪宁语气里暗藏着不舍：“最近外面都在传，有大集团要收粉水围这块地皮改建，已经跟村子里的人谈好价钱咯。”
“公公听回来的？”黎洛姿放下手里的东西搂了搂汪宁，柔声细语地问道。
“是隔壁张太婆跟我说的，她孙子在中环的大公司工作。”汪宁絮絮叨叨：“都不知道以后要住到哪里去。”
黎洛姿依偎在汪宁的肩上，撒娇地说：“那就搬去同我一起住好了。”
“我又不想见到那个衰女包。”汪宁提起陈佩妤，早年间与她有过不愉快，至今耿耿于怀，直到现在汪宁都不让她踏入家门。
“那就跟我住。”黎洛姿笑眯眯。
“切，你不也是住家里！”
“过两个月我就搬出去了，到时候买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你同公公就能日日给我煲汤。”
“我在围村住惯了，去外面可能会不适应的。”
黎洛姿安慰：“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是谣言呢！公公都没听说。”
“等他回来，我要好好问问。”汪宁若有所思地回应。
黎洛姿将带回家的物品一一归置妥当后，有一丝困意，便对汪宁说：“婆婆，我先回房间睡一下。”
“好，晚饭准备好了我叫你。”
黎洛姿在六岁之前，一直与外公外婆共同生活在围村，那时的她，每天像一阵风一样从村头跑到村尾，虽然像个小野孩，却享受着无尽的自由。
她的房间始终保持着原貌，尽管这些年她鲜少有机会回来过夜，汪宁却总是按时打扫，使得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保持着干净整洁，几乎不见尘埃。
黎洛姿打开Whatsapp回了几条工作信息，眼皮逐渐沉重，在不知不觉中合上了眼。
等到她再次起床的时候，日暮已落，蝉鸣声声。
走下楼，外公陈永文已经回来了。
“公公。”黎洛姿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永文的声音里满是慈爱：“醒了？冰箱里有你最喜欢的陈皮红豆沙。”
汪宁手里端着刚做好的饭菜，一边摆放在桌上，一边对黎洛姿说：“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黎洛姿洗完手，从冰箱里取出了红豆沙。
汪宁提醒说：“吃完饭再喝糖水。”
陈永文对黎洛姿的宠爱更甚，他护短地说：“她从小就这样，一有红豆沙就忘了吃饭！”
汪宁责备：“知道你还告诉她。”
“难得回来一趟，喜欢就多喝点，喝完了我再去曾老太家买。”陈永文宠溺道。
黎洛姿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抱住陈永文：“公公对我最好了！”
饭桌上，汪宁提起了粉水围地皮被卖要改建的传闻。
陈永文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说：“哪里来的流言蜚语？谁敢卖粉水围的地，就是不想让我安乐！我这辈子生在粉水围，死也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