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是来自偷师的吧？
两宗弟子都开始跃跃欲试，却听聂全真说：
“察看山门禁制的问题固然要紧，但全真以为，当务之急是问问落于阵中的四位师兄弟，身体有没有受到伤害？”
“聂小友此言有理。”
李玄空捻着自己的山羊胡，看向曹烈等人询问伤势。
阿大阿二连连摆手，说自己没有大碍。
吴震不是青州人氏，但早就听闻聂全真这位天纵奇才，今日第一次见她如此清丽绝色，又十分的通情达理，根本不像传说中那般孤冷清傲，心下一颗心怦怦乱跳，目光不由得痴了。
“问你话呢，有事没事？”
阿二冷声问，对于吴震当众让整个炼丹堂出丑的事，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
吴震收回思绪，连忙回答：
“无碍无碍，我好歹也有二重境巅峰实力，这点小事伤不到我。不过聂师妹可要看准了。”
说到这里，吴震指了指旁边的曹烈：
“这家伙只是从焚尸堂调入炼丹堂的杂役，并非我们长生宗的弟子。”
天行宗那边的男女弟子闻听此言，纷纷掩鼻蹙眉，议论纷纷：
“什么？焚尸堂？”
“噫，好恶心……”
“焚尸的过来炼药，那丹药还能吃么？”
“你在担心能不能吃，我就不一样了，我考虑的是吃了还能活多久啊。”
曹烈闻言倒没有生气，而是有点纳闷：你们天行宗，就没有拿尸体炼丹的情况么？
此时就听聂全真道：
“炼丹步骤繁杂，切药，配药，炮制，掌火，甚至是洒扫清洁，也是炼丹的一个步骤，诸位师兄师姐倒是多虑了。”
姑娘家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但是音色清脆有力，所有人听的真切。
天行宗众人闻言无不点头，心中都有些意外：聂师妹怎么会给一个杂役说好话？或者说彼此早就认识？
而长生宗本地弟子与杂役中，却都知道聂全真这位绝代女子，曾与一位叫曹烈的男子有过婚约。
只不过有些人没反应过来，此曹烈与聂全真有过婚约的曹烈是同一人。
聂全真这边，明知自己帮着曹烈，被知道他们过往的人听见会传出非议。
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解除婚约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她心怀坦荡，性子嫉恶如仇，该说还是得说。
当然，重点是聂全真也不相信曹烈能在炼丹过程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这时，头戴玉冠的阿二解释道：“这位杂役是调过来做火工的，并不会直接接触药材和丹药，诸位道友不必担心。”
这么一说，天行宗弟子确实放心很多，毕竟长生宗的丹药在市面上很是畅销，他们也是买过的。
而之前对聂全真附和点头，一来敬她是天纵奇才，二来也是看在她作为师长得意门生的份上。
堂主李玄空这时看向曹烈道：
“控火控得好，炼丹能够事半功倍，你做的虽然是杂役，可这一节恰恰不能忽视。
方才山门禁制出了问题，你想必也被牵连其中，阿大阿二身怀三重境修为或许没什么，你作为普通人，身体怕是会留下隐疾。
这样吧，只要你能炮制一份完整的半成品丹药，本座就准许你进入丹堂做事，并且许你一枚滋养身体的丹药。”
曹烈闻言，先是拱手答谢，跟着坦白道：
“回李堂主的话，小的虽然在看管火候上略有心得，但是炼药制丹属实头一回。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小的怯场岂不是堕了宗门的脸面？
且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觉得炼丹与焚尸的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消在场哪位仙长给小的打个样，小的依样画葫芦，或许能够炼出来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全场之人的态度各有不同。
天行宗觉得，曹烈这个杂役是长生宗特意找出来给他们下马威的。
长生宗弟子和杂役，尤其是知道曹烈过往的人，本就嫉妒的面目全非，此刻听他如此嚣张，心中更加不愤。
怎么就你曹烈聪明绝顶啊？
怎么就你曹烈能和聂全真如此绝色有婚约啊？
合着好事都是你曹烈一个人的是吧？
一时间，天行宗和长生宗，竟然有大半弟子和杂役将矛头转向了曹烈，他们有意无意的嘲讽道：
“曹烈，照你这么说，随便一个经验老道的厨子，看一遍也就会炼丹了？”
“你不会是想借机偷师吧？”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好嘛。”
面对这些阴阳怪气的声音，曹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就不炼丹，而是将某一味药材烘培到标准的半成品状态，这总行了吧？”
两宗弟子面面相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处着力感。
李玄空点头道：
“本座觉得这法子不错，既然要打样，那就两宗各派一人显出手段。
与排查禁制问题一样，谁炼制的药材更胜一筹，同样有一枚洗髓丹的彩头可以拿。
至于曹烈你嘛，老夫对你的最低要求，别把药材炼成黑炭就可以。”
周围弟子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天行宗的泽水真人和聂全真等弟子交换了眼神，当即应允下来。
他们本来就是来交流学习的，这样的比试机会当然越多越好。
此时有人问，拿什么炼呢？
“就用青金草吧。”李玄空一锤定音。
众人了然，青金草生于幽谷，长于矿泉流经之处。
说青金草珍稀吧，它可以像韭菜一样，七天左右收割一批，产量极大。
说青金草普通吧，它能吸收日月精华，药效非凡，可助修士突破瓶颈，更是炼制高阶丹药的必备材料，几乎是丹药固形离不开的一味宝药。
用青金草来打样，炼坏了不心疼，炼好了，几乎是个修士都可以判断成色好坏，所以最适合不过。
既然已经决定炼什么，下一步就是挑选应试的人物。
天行宗来的十六人，都是年轻一辈经过层层选拔的门中翘楚，理论上挑谁都可以，但是这属于天行宗在长生宗的第一战，稳妥起见，还是要优中选优。
当天行宗推出聂全真来应试的时候，李玄空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自己座下的弟子，没有一个是这女娃子的对手，当即表示他要亲自炼药。
“你就不怕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泽水真人笑呵呵道。
“聂小友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而老夫是成名已久的炼丹堂堂主，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欺负谁。”
李玄空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等于是把自己比作百年天才同等位置。
大伙都笑起来，比试而已，没必要太较真，当下都没意见。
为了确保公平和照顾曹烈，炼药用的丹鼎和青金草都是统一形制和份量，由聂全真率先挑选，且炼丹之火只能用凡火，也就是木炭，而非法宝类灵火。
天行宗历史悠久，底蕴深厚。
长生宗是后起之秀，实力卓群。
两大宗门，不仅在修炼法门上各有千秋，更在炼丹炼器之道独步天下。
很快，代表天行宗的炼丹大师李玄空，手法娴熟的给丹炉添柴预热升温，投置青金草后，将修为注入掌风，用来控制火势并进行翻炒，各种花里胡哨的动作，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泽水真人在旁叹道：“这就是传言中的‘九转丹法’，今日亲眼所见，果然精妙。”
天行宗的弟子点头牢记。
长生宗这边，即使是少数亲近弟子，也很少见师尊亲自出手，当下也是目不转睛的学习手法。
聂全真这头心无旁骛，同样的提升丹鼎温度流程，那轻盈灵动的手法，呼之欲出的少女仙绝之感，简直称得上美不胜收，让周围的小年轻们叹为观止。
几乎是在同时，二人丹鼎上方歪歪扭扭的蒸气，在这一瞬忽然笔直飘向空中。
聂全真和李玄空的目光都是一凝，心知时机已到，居然在同时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