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碧血赤心藕
“藕?”
江寒心中微微一动,什么藕能长在石头里边?
他绕着这青石转了一圈,这石头从外表来看,平平无奇,上头长满青苔,周围也没有荷叶。
心念一动,江寒便变作一条体态娇小的青鲤,顺着那尾鳟鱼窜出来的洞口,往里游去。
洞口宽约数寸,略显狭窄,往里游了两三尺以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石头的内部,竟是一个直径数丈的宽阔空间,就仿佛一枚硕大石卵!
周围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盘曲的莲藕,正发出莹莹蓝光。
距离洞口最近的一截莲藕,已经被那尾鳟鱼吃了一半,不同于普通的藕类,断面呈红色,且有丝丝缕缕的碧蓝汁液从断面渗出。
“……这?”
看着在河水中渗出的碧蓝汁液,江寒心中一动。
碧血赤心藕!一等一的大药!
这东西二十年才长一节,对人体是大补之物。
可拓宽经脉,祛除体内积毒,还可补足气血,补肾壮阳,强健五脏。
长久食之,可以强身健体,改良体质。
对习武之人有大用……据说只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弟,能有福气享用。
虽说论品质和身价,碧血赤心藕要比之前江寒发现的那株九叶月华莲稍逊一筹。
但碧血赤心藕这东西,要么不长,一长就是一窝。
量大管饱!
不过像眼前这么大的一窝,也是极为少见的。
“这一窝,得有数百斤了吧!”
江寒环视一圈,心中颇为振奋。
不同于九叶月华莲重在解毒和炼丹,碧血赤心藕这东西乃是补药,什么时候都能吃。
对于如今准备习武得自己来说,简直雪中送炭。
“难怪那鳟鱼能长那么大,体质还强得吓人,原来是藏在这洞里吃莲藕!”
看着正往河水中渗出汁液的半截断藕,江寒眼中泛出心疼之色。
这汁液乃是碧血赤心藕精华所在,那鳟鱼不知物之珍贵,吃了半截就丢下,简直暴殄天物。
摇身一变,江寒恢复人身,掰下那半截莲藕,在水中啃食。
脆甜爽口,不失为美味!
一口入腹,顿时热力席卷全身。
方才与那尾鳟鱼搏斗产生的疼痛,以及水下捕鱼带来的困顿,此时被一扫而空。
浑身经脉舒张,肌肉不自觉地隆起。
按江寒道听途说来的浅薄见识,这是药力正在拓宽经脉,改良肌肉。
“吃他十天半个月,估计力气又能见长!”
江寒在水中打了个转儿,只觉得霎时间耳清目明,仿佛美美睡了一觉,全身精气神分外充足,对周围的感知,简直提升了一个档次!
“娘,你流血了!”
江寒正沉浸在喜悦中,脑海中却传来小白讶异的声音。
定睛一瞧,只见有丝丝血迹,从自己鼻孔中渗出。
“这……”
江寒讶然,这碧血赤心藕药力委实强劲,就这小半截,硬生生给自己补得流鼻血!
“鼻血而已,不妨事。”
江寒笑着摸摸小白脑袋,随后掰下一截莲藕,喂给小白。
“来,吃了它,对你有好处。”
碧血赤心藕功效强悍,不知道能不能让小白长快点。
如果小白强大起来,对自己也是莫大助力。
“嗯。”
小白迅速地吞入腹中。
随后江寒便变回鱼身,和小白一道游出去。
衔来水草,将洞口堵住。
这样一来,从外表来看,这块大青石和普通石头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其实像九叶月华莲和赤血碧心藕这样的天材地宝,之所以珍惜难得,自身生长环境苛刻,数量稀少,只是一方面。
更大的原因,则是实在难于发现,时常埋没而无人知晓。
比如九叶月华莲,只有在那开花的半天才回放出莹莹光华,其他时候都水草遮蔽下默默生长。
这碧血赤心藕更是直接生长在石头中……若非小白在水中感知力惊人,怕是再过十年百年,都不一定能发现。
波澜壮阔的白云江,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江寒心头升起感慨。
“行了……今夜就到此为止吧。”
感觉时候已经不早,江寒决定回船舱睡一觉。
明日要跑老远去县城拜武生……忙得很,今夜最好早点睡。
然而临近水面时,小白的声音,却忽地在脑海中响起。
“娘,别浮上去!”
小白快速游到江寒身前,警惕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二十余丈之外的芦苇荡。
“前边儿那芦苇荡里,有船!”
江寒停在原地,立刻警惕起来。
大半夜的,会有船?还要从隐蔽性极强的芦苇荡里过?
八成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一念及此,江寒变作一条不起眼的草鱼,连小白一同朝着芦苇荡游去。
十天前杨二上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必须搞清楚,这船是来干什么的!
游出二十余丈以后,进入芦苇荡。
小白所说的那只船,在水面上现出身形。
江寒贴近水面,向上观察。
那船长约二丈,上边坐有六七人。
分别是杨二还有几个泼皮,另有一人虎背熊腰,下巴上一个硕大的瘊子。
江寒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程家的一个护院,名唤王三锤。
据说是个入品的武夫!在程家的十几个护院中,实力属上乘,也算程百钱身边的亲近人,可谓股肱。
“这是要做什么?把程家的护院都请来了!”
江寒心头警惕意味愈浓,浅浅地跟着那船只移动,仔细观察。
此时正值子夜,月黑风高,江面上寒意难挨。
有泼皮打了个冷颤,怯怯低声道:“杨二哥,咱为了十两银子,犯这票子大事,当真值得?”
“掘了河堤,大水一来,怕是要淹小半个白云县,十几万人都不得安生……这寒冬腊月的,洪水一来,少说也得交代掉上千条人命……”
那泼皮咽了口唾沫:“虽说亏心事咱弟兄几个以前也没少干,可这件事也太损阴德……”
“再说了,洪灾一来,县太爷能吞朝廷的赈灾款,河坝一塌,程老爷也能再揽一次修坝的工程,也有不少钱拿……
但万一上头真有心思查,那该咋办?难不成他们还能供认不讳?还不是咱们这几个挖河堤的先上去顶缸……”
杨二闻言,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净想些没用的,这几天江水大涨,冲垮河堤有什么好稀奇的?谁有那多余心思考究是天灾还是人祸?”
“再说了,沧州大小七十二县,哪年不闹点水灾!?淹一个小小的白水县,死千把个人,哪里值得州府里的大人多看几眼!”
……
水下的江寒侧耳倾听,瞳孔微缩。
“程家想伙同县太爷决堤防水,从朝廷的赈灾银里拿钱?”
“拿这样的黑心银子,就不怕天打雷劈?”
月黑风高,江寒眉眼间中冷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