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我不好
侯府如何,马车上的人完全不在意。
马车帘子一放下,小酒忙心疼的查看白知意脸上的红肿,焦急的问怎么回事。
得知是周昭明打的,小酒恨得牙痒痒。
“侯爷下手也太狠了!小姐,我给你上点药吧。”
白知意摇头:“不用,一会还有还要闹一波,这巴掌印消的越慢越好,我巴不得他打的再重一些。”
小酒本来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她看出白知意现在似乎不想说话,只好闭上嘴。
马车外的景色一变再变,白知意终于对自己真的离开了侯府有了实感。
从燕云踏进兰苑开始,事情就在按照白知意的计划走了。
侯府指望着她的嫁妆撑起门楣,自然不可能放人离开。
但她实在不愿意在那恶心的地方多待,也不想将自己的嫁妆便宜给侯府这群吸血鬼,只是苦思冥想许久都没想出法子。
还是周昭明过来让她给燕云腾院子,她才想起了上一世还有这么一出。
于是她决定,把握好这次绝佳的机会,趁着现在侯府对她防备不深,故意闹大给燕云道歉这件事,趁机离开侯府。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她激动无以复加,甚至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表达心情。
将计划的后半段在心中又过了两遍,白知意的情绪平复下来。
接下来才是能不能真的暂时离开侯府的关键,她绝不允许自己掉链子!
在一片安静中,白府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马夫的声音响起:“小姐,到白府了。”
近乡情更怯,白知意坐在马车上,迟迟不敢下去。
小酒他们离开白府不过月余,而她上一次回白府,还是在上一世回门的时候。
前前后后加起来,她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过白府了。
不过短短五年,对白知意来说,已然隔世。
管家是个生着娃娃脸青年,他得了通报,忙出来迎接。
“问小姐安。”
听到马车外的问好,白知意鼓足一口气,下了马车。
下车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大门。
从前的白家院子不大,是白家一座二进小院子,门前的牌匾是大儒的墨宝,看上去清静雅致。
现在……
门匾镀金,对联描金……金碧辉煌。
白知意揉了揉眼睛,刚刚的情绪此刻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脑子有点空白。
她完全没法把眼前的一切跟自己那个长相俊逸出尘,笑意温柔的哥哥联系起来。
怔忡后,酸涩和自责逐渐充斥心脏。
自从嫁入侯府后,白知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周昭明那边,连哥哥什么时候换的院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品味上的变化了。
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上一世哥哥的惨死。
若不是自己如此忽视,怎么可能会连哥哥出事都不知道!
娃娃脸青年见白知意出来,一拱手恭敬道:“见过小姐,在下陈晨,是白府如今的管家。”
白知意看到陌生的面孔,心中咯噔一下。
“陈管家他……”
陈晨恭声答道:“家父年事已高,得家主体恤,辞行回乡,由我接任家父的职位。”
陈管家是哥哥救下来的流民,白知意倒是听他说过跟家人走失的事情。
听到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眷,白知意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只是想到陈管家那粗狂的模样,白知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陈晨,只觉得他与他的父亲真真是完全不同。
晚到一步的白以安恰好目睹此景,眼神一暗,提高声音叫了一句。
“知知。”
白知意乍一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眼前不由自主的又出现上一世看到白以安被砍头的画面。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顺着失去头颅的脖颈淌成一条跨不过的河。
白知意一点点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眶倏然红了。
白以安一身白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的是白知意最熟悉的,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看到白知意脸上的红肿后,瞬间垮了。
白知意慢慢走到白以安跟前,忍不住拽着白以安的袖子。
“哥哥?”
“哥哥!”
第一声满是不安和不确定,第二声是压抑的激动狂喜。
巨大的情绪转变让白知意再不能控制眼泪。
“哥哥,哥哥……”
她一把抱住白以安,一遍遍叫着哥哥,眼泪将白以安胸前的衣襟打湿。
白以安一声声回应着,大手轻轻拍着白知意的后背,表情是陈晨从未见过的耐心。
“是我不好,让我们知知受苦了。”
此情此景,陈晨低下头,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小酒却没这个自觉。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的稀里哗啦的,比白知意还凶。
她这嗷的一嗓子倒是把白知意哭醒了。
察觉到自己死死的抱着哥哥白以安,白知意不好意思的松开手,后退半步从哥哥的怀中出来。
“哥哥,我回家了。”顿了顿,白知意补充一句:“我要和周昭明和离。”
白以安感受着空空的怀抱,将刚刚拍着白知意后背的手背到身后,握成拳又松开,眨眼间收拾好情绪。
“只要你自己想好,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白知意自己心中有主意,能够自己做决定,也有底气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
但白以安不问缘由直接选择支持,这一举动带给她的这种安定,与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完全不同。
“嗯!”
白知意眼睛还是红的,脸上的笑容却根本止不住。
“哥哥,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回来。”
白以安引着白知意往白府早早给她备下的房间走,边走边自然而然道:“沾了他家晦气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
“你用的上的东西都给你准备有,胭脂水粉是你从前常用的那些,珍宝阁那边的新品新色,稍后我就让人送过来。”
……
白知意回来的突然,白以安手中还有事情没忙完。
两人没说几句话,他就被下人叫走了。
白知意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拿胭脂水粉将脸色扑的更白些,然后又故意用胭脂将脸上的手印描画的更显眼一些。
恰好画完最后一笔,小酒气冲冲从外面进来了。
“小姐小姐!老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