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愤怒
行宫的寝房里,昏黄的光亮颤颤巍巍,努力撑开一小片黯淡的空间。光晕透着暧昧,映得屋内凌乱的床铺、散落一地的衣物愈发扎眼,影子歪歪扭扭。时间好似在这儿冻住了,幽兰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口接一口吐着烟圈,袅袅青烟升腾,才把人的思绪拉回到刚才面红耳赤的场景。
幽兰弹了弹烟灰,率先打破沉默:“该去瞧瞧老家伙了。”
兰诗愣了一下,抬眼瞅着她,问道:“今晚就去啊?”
幽兰轻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可不是嘛,不然我大老远跑来行宫做什么?不就为见他一面。”
兰诗犹豫片刻,又接着问:“那小子要不要一块儿带去看看?”一提叶灿,他心里就泛酸,这段时间叶灿受尽宠爱,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幽兰:“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兰诗嘴角扯出一抹隐晦的笑,压低声音说:“老地方!”
幽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打趣道:“你这嫉妒心啊,跟前几世一个样,一点没改。”
兰诗无奈地耸耸肩,长叹一口气:“宿命罢了,谁能躲得过呢?”话语里满是无奈。
幽兰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眼神有点发虚,像是陷进了过去的回忆:“我原本还琢磨着,这一世他不用药,就能死心塌地跟着我呢。”
兰诗立马接话,满脸讨好:“您可是尊贵的公主!他能不被迷得晕头转向?”
幽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裳,恢复端庄模样:“行了,别说了,走吧,陪我去。”
两人脚步匆匆,很快就来到了牢房区。当他们踏入这间牢房时,立刻就感受到了其独特之处。与常见的阴暗潮湿、弥漫着刺鼻腐臭的牢房截然不同,这里出奇地干净整洁,地面一尘不染,墙壁也不见丝毫斑驳。更令人称奇的是,空气中竟弥漫着远方部族特有的熏香味儿,尽显神秘。
幽兰早换下平日里的华服,穿上只有出席重大活动才穿的公主专用礼服,裙摆拖地,金丝银线绣的花纹在微光下闪闪烁烁,衬得她越发高贵冷艳。
幽兰迈着小碎步,走到牢房栅栏前,轻声唤道:“父皇,您在这儿过得咋样?儿臣来看您了。”
牢房里,那位老者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可周身散发的那股王者气场却丝毫不减。他背对着众人,像是早料到女儿会来,声音平静得很:“来了?”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平静湖面下藏着的暗流,意味深长。
幽兰下巴微微扬起,满脸得意:“我没靠您,照样把大魔王打得屁滚尿流!”
老者不为所动,只淡淡问道:“东西到手了?”
幽兰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生死石,在老者面前晃了晃,炫耀道:“那当然,到手了!您要不要瞅瞅?”
老者眉头皱得更紧,严肃地说:“重置吧,重新来过,这对大家都好。”
幽兰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眼睛瞪得老大,拔高音量:“您在想什么?重置?我才 20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好日子还没过上呢!”
老者略微抬头:“就是为了过你现在这种糜烂放纵的生活吗?”
幽兰瞬间火冒三丈,尖叫道:“你闭嘴!每次拿到生死石就嚷嚷着要重置,都多少世了,我就没活到过 21岁,我受够了!”几世轮回积攒的遗憾和愤懑,在这一刻全爆发出来了。
老者重重地叹口气:“这是宿命,为了咱们这片大陆,不得不这么做。”
幽兰双手抱胸,满脸倔强:“我不管,就算要重置,也得等我玩够了再说。”
老者怒目圆睁,斥责道:“你的杀心太重了!”
幽兰却嘻嘻一笑,娇嗔道:“才不是呢,人家可是温柔善良的小公主。”突如其来的娇羞让身后的人不寒而栗。
老者:“你想想那些老百姓,不重置的话,他们都得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只能推倒重来,才能有一线生机。”
幽兰满不在乎地撇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蝼蚁就有蝼蚁的命。”
老者痛心疾首:“那你也有你的宿命!”他希望女儿能悔悟,但是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幽兰脖子一梗,大声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者忧心忡忡:“你这么任性,会遭天谴的,咱们皇室都得跟着遭殃!”
幽兰嗤笑一声,自信满满:“不可能,我现在有最强治疗师,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老者质疑道:“他一定会听你的吗?”
幽兰嘴角上扬,得意地说:“那当然,他现在可是我的小狗狗,乖巧得很。”言语间尽显对叶灿的掌控欲和轻蔑。
老者失望地看着她:“我看未必,兰兰,你不能再这么胡作非为了。”
幽兰眼眶泛红,歇斯底里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这么多次恶战,哪次不是我冲锋在前,你关心过我多少?”多年的积怨一股脑儿倒出来,情绪近乎失控。
老者无奈地闭上眼:“这是皇家的宿命。”
幽兰彻底恼了,跺跺脚:“够了,老东西,现在我手握大权,你还以为自己是圣主呢?”
老者长叹一声:“哎,好自为之吧,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幽兰不屑地哼道:“你放心,我等你驾崩的那天。”说完,她头也不回,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幽兰朝着兰诗问道:“狗狗在哪里?”
兰诗赶忙应道:“在隔壁,要去看看吗?”
幽兰挑了挑眉:“去,必须去,我得看看我的小狗狗咋样了。”此刻的叶灿,在她眼里已经不是曾经那番,对她而言更像是一条想玩就玩的宠物。
一行人来到叶灿的牢房,幽兰刚凑近,就皱起眉头,抬手捂住鼻子:“你们给他喝了多少药啊?怎么还昏迷着呢?”
艾欧挠挠头,有点心虚:“那个,也没多少,跟以前一样。”
幽兰柳眉倒竖,提高音量:“天哪,我可不信,快把他弄醒。”
艾欧不敢违抗,端起一桶冷水,“哗啦”一声浇在叶灿身上。叶灿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瞧见眼前的幽兰,心里五味杂陈。
幽兰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调侃:“哟,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的大英雄、我的爱人——小灿灿吗?”语气里全是嘲讽和戏谑,想把叶灿的自尊心踩在脚下。
叶灿满眼恨意,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幽兰俯下身,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温柔又残忍地说:“听话点儿,乖乖的,我还是能让你回到我身边,跟我同床共枕的。”
兰诗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叶灿,眼里满是嫉妒和恨意。他见不得叶灿跟幽兰亲近,哪怕是这种屈辱的亲近。
叶灿用力甩开她的手指,怒吼道:“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幽兰故作惊讶,娇声嗔怪:“哎呀呀,自家狗狗怎么变得这么凶巴巴的。”
话音刚落,叶灿体内的药劲儿就上来了,一阵剧痛袭来,他浑身哆嗦,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翻滚。药物让他身体失控,尊严全无。
幽兰从背后拿出一瓶药水,晃了晃,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看你这可怜样儿,像狗狗一样求我,我就给你。”
叶灿内心极度绝望,他拼命抗拒药物的侵蚀,嘴上喊着“不要”,可身体却背叛了他。被药性折磨得神志恍惚的他,挣开锁链,“扑通”一声跪倒在幽兰面前,屈辱地学着小狗的样子,向幽兰索要药水。
幽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将药水倒在地上,嗤笑道:“看你这么听话,就赏给你了。”
叶灿顾不上尊严,趴在地上疯狂舔舐,兰诗和艾欧在旁边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他们拿叶灿的屈辱当乐子,毫无同情心。
幽兰直起身子,颐指气使地命令:“给我治疗,让我容光焕发,完事了我还会给你。”
叶灿满心抗拒,可药物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他的身体,迫使他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嘴里嘟囔着:“治疗。”
眨眼间,原本疲惫不堪的幽兰就变得容光焕发,她满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不错,灵力还在,看得我都有点心疼了呢。”说完,身子一歪,倒在兰诗怀里,娇声道:“走吧,小诗诗,咱们继续。”
叶灿两眼一黑,再度晕倒在地。此刻,仇恨与愤怒的种子在他心底深深扎根,只差一把熊熊烈火,就能将其彻底点燃。他暗暗发誓,要是有机会,一定让这些人付出惨重代价。
在接下来的好多日子里,几乎天天上演同样的戏码。幽兰、兰诗和艾欧三人,每次一来,就用药物诱导叶灿给他们治疗,完事之后,便是变本加厉的羞辱。叶灿身心俱疲,却无力反抗,就像掉进泥沼的困兽。
直到公主的行程结束,一行人回到了宫殿,叶灿才在牢房里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他满心痛苦、绝望,开始绝食,抗拒服药,一心求死。可每当生死边缘,脑海里就会响起白灵儿那句“活着回来”,像是一道救命符咒,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即便此刻的他,仍被求死的念头紧紧纠缠。
“结束吧,不要让我再这样下去了!”叶灿的心里在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