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祖安的未来
希尔科的办公室。
自从搬到这个办公室之后，希尔科就再也没有挪动过屁股了。
这个房间位于祖安最高大建筑的最顶层，不光拜摆脱了那暗无天日的灰霾的桎梏，甚至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祖安尽收眼底，甚至能看到上城那瑰丽的景色。
托尔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什么。而他的手则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青鸟吊坠，口中念念有词。
“你可好久没来我这里了。”
希尔科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发呆的托尔，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转椅上，单手揉搓着眉心。
“怎么了，金克斯又给你惹麻烦了？”
“倒也不是。”
托尔松开了青鸟吊坠，伸手接过了希尔科递过来的雪茄。
希尔科相比几年前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年龄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祖安繁杂的事物确实让他头疼，他和范德尔维持现状的风格不同，他追求的是改变现状，自然而然的他要考虑到的事情就更多。
他的脸上已经开始爬上皱纹，尤其是被炼金废水侵蚀过的右眼，周围的皮肤越发显得皱巴巴的。
希尔科点燃了雪茄，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气，似乎是想把身体中的疲惫一同吐出去。
“微光……我打算停了。”
托尔猛然惊愕地抬起了头，这句话是他的心声，但他没想到会从希尔科的嘴里说出来。
“微光给我们带来了以前无法想象的收益，但是因为海克斯飞门，这种优势正在逐渐瓦解……我们不得不正视它给我们带来的弊端。”
希尔科将雪茄放置在烟灰缸上，从抽屉中抽出了注射微光的注射器。
他最近使用它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你手底下那群炼金男爵会答应吗？”
“不会，这才是我关键所在，微光需要停，但底层人同样也需要微光……想想吧，如果没了微光，祖安会不会回到像从前一样在矿坑中刨食的情形，会有多少人因此失去谋生的手段。”
“真是尾大不掉……你说过这只是阵痛。”
希尔科将注射器举过头顶，对准了眼睛按下，稀释过的微光注入了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痛呼出声，缓了好久才渐渐消退。
“是阵痛，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越来越疼了。”
希尔科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再次拿起了雪茄。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
托尔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缩进了沙发里。
“昨天，杰斯·塔利斯来找过我了。”
“哦？造出海克斯飞门的神奇小子？”
希尔科显得有些诧异，有些想不通托尔为什么能和上城的这个风云人物扯上关系。
“对……他邀请我参与海克斯的研究，研究更加民用的海克斯科技。”
“海克斯科技……他为什么会找上你？”
“呵呵，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反正，不得不说，我很心动，微光不是祖安的出路，或许我们得琢磨琢磨其他的。”
希尔科撑着脑袋，目光有些放空，稍稍斟酌了片刻。
“他值得信任吗？”
“不值得，我一点儿都不信任他，这也是我在犹豫的问题……而且我不觉得，一个小小的科学家，哪怕是有些名气，就能够决定海克斯的研究方向。”
“哼哼，这些可不是那小子说了算的，上城可是议会和贵族的天下……塔利斯家族？没听说过。”
“所以我还在考虑，但这终归是一个方向不是吗？”
希尔科沉默了片刻，对此不做评价，虽然微光现在看来已经不再是祖安的未来，但会是海克斯吗？上城老爷们甚至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不愿施舍给底城……
“你舍得黑巷？”
“当然不舍得，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需要给他们谋个出路……刀疤就要当爸爸了，虽然他沉默寡言的，但我能感受到那股焦虑的心绪。”
托尔将烟气吐出，再用鼻腔吸回去，品鉴着雪茄的香气。
“祖安的人生下来就在谋生，但我不想这种境遇延续到下一代。”
“有人能接替你吗？”
“没有……不过如果是暂时管理的话，艾克可以应对。”
“他还太年轻。”
“我接管黑巷的时候也就这么大。”
希尔科不置可否，艾克这小子也是祖安这群年轻人中少有的人才……如果不是每次见到他都臭着一张脸，希尔科还是挺喜欢他的。
“金克斯不会希望你离开的。”
“我知道……不过现在都还只是没有谱的事，我如果去上城，肯定会做好万全准备的。”
“你跟吉拉曼恩家的大小姐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
“我可没有监视你，你和她在大街上闲逛的样子不少人都看见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少不了花边新闻。”
“我只是确保她不在我的地界上出事儿罢了。”
“嗯……不过，你如果能跟吉拉曼恩家的独女搞到一块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托尔没有接希尔科的话茬，只是用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模样，希尔科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随你……只是太重感情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托尔不想在这件事情多多费口舌，干脆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如果我去上城的话，我的身份问题……我的底子可不干净。”
“不，很干净，在执法官的核验当中，你会是一个白手起家的普通酒馆老板，是个合格的守法公民。”
“真是手眼通天啊，希尔科大统领。”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希尔科给马可斯警长上过眼药了。
最近几年，希尔科已经在有意无意地不再让托尔触碰一些阴暗的东西，似乎有意要把托尔从这些事情里面摘出去，虽然托尔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相信希尔科肯定有所打算。
“总之这只是一个想法，我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再看看吧。”
托尔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雪茄在烟灰缸中按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