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栖霞城
当兄弟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古亭内一直默默端坐的美妇悄然站起身来。
她牵着身旁的女童，目光望向正在交谈的二人，澄澈的眼眸里似藏着几分温和的期许。
周道成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亭内的动静。
目光顺势微撇过去，先是在美妇与女童身上短暂停留，旋即唇角上扬，看向周道柏的眼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挪揄之意，仿若在无声诉说着一些心照不宣的打趣话语。
似是读懂了族弟眼中的打趣，周道柏也不做什么掩饰，爽朗道：“她叫秀儿，是这栖霞城内一个凡人女子，我之妾室。”
“不过，她可给你三哥我生了一个宝贝女儿了。”
说完，周道柏潇洒的一挥手，那唤作秀儿的女子便心领神会，莲步轻移，牵着身旁小女儿的手，仪态温婉的缓缓走来。
来到跟前，秀儿微微欠身，行了个万福礼，轻声说道：“秀儿见过仙师。”
这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透着恰到好处的谦卑与礼数。
周道成微微颔首，目光却注视在三哥所说的宝贝女儿身上。
周道柏顺势弯腰，一把抱起女儿，在那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捏，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玉儿，快别只顾着贪玩了，眼前这位是你七叔，快跟七叔问好。”
“七叔好。”小姑娘软糯的童音清脆响起，带着丝丝甜意，流进周道成的心中，让他满心都是欢喜。
眉眼含笑，周道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条精致的琉璃手链。
在日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他俯身向前，亲手将手链戴到小侄女纤细的手腕上，柔声道：“玉儿乖，初次见面，七叔也没备什么稀罕物件，这条琉璃手链便当作见面礼，愿我家玉儿日后平平安安，仙运昌隆。”
“谢谢七叔。”
那朦胧的杏眼如小鹿般澄澈灵动的望着自己时，周道成的目光里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宠溺与温和。
回到古亭，周道柏将玉儿递给了一旁候着的秀儿，温声叮嘱两句，让她带着玉儿到附近玩耍去，莫要跑太远。
待母女二人离开后，兄弟二人这才安然落座，热络的寒暄着这些年在彼此之上发生的琐事。
话题兜兜转转，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在草丛间嬉笑追逐蝴蝶的玉儿身上。
周道成目光追随着小侄女灵动的身影，微微挑眉，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三哥，不知玉儿的灵根资质如何？”
周道柏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得意与欣慰，哈哈一笑道：“七弟，说起来，这可真是老天眷顾。玉儿同你一样，乃是三灵根的资质呢，可比家里那两个五灵根的小子强太多了。往后稍加培养，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周道成听闻，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由衷的拱手笑道：“如此，那可真是大喜之事！恭喜三哥喜得爱女啊，日后家族里头，怕是又要多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喽。”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周道柏亦是开怀大笑，“也恭喜你成功突破境界，往后修行之路愈发顺遂，咱兄弟俩携手共进，定能为家族撑起一片天！”
爽朗的笑声在古亭间回荡，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情谊在这谈笑风生间仿若香醇的美酒，愈发醇厚浓郁。
眼见着日头渐渐西斜，时间委实不早了，周道柏这才想起身后这位一直默默静候等待的凡人。
他微微抬手，示意那人上前，说道：“七弟，这胖子便是这栖霞城的城主，周大宝。”
话音刚落，那早已站立许久，神色间满是拘谨的城主周大宝，趋前几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径直跪地，叩首行礼。
与此同时，古亭外伫立的六名豪门主事，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效仿城主的模样，整齐划一的屈膝跪地，衣袂在风中簌簌作响。
周大宝率先开了口，声音因紧张与敬畏而微微颤抖，字句间满是尊崇之意：“栖霞城凡俗之人周大宝，承蒙仙师荣光，今日得以面见仙师，小人代表栖霞城两万余名翘首以盼仙师恩泽的百姓们，恭迎仙师大驾！愿仙师万安！”
“愿仙师万安！”
六名豪门主事亦是齐声呼喊。
神态言辞，如臣民朝拜君主，尽显凡人之谦卑。
“都是周氏子孙，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周道成神色平和，一道法力托起城主周大宝伏地身躯。
将驻守事宜的职责告知给了周道成后，周道柏便携带着女儿，妾室，腾云离去。
当周道成朝着那辆奢华至极的黄金马车去时，城主周大宝那富态的身躯犹如敏捷的灵猫一般，立马疾步上前，屈膝跪地，整个身子顺势匍匐在地，紧紧贴在马车旁，双手置于两侧，恭恭敬敬的等候着仙师。
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周大宝，周道成并未言语什么，抬脚，落在厚实的背上，坐进了这辆满是矜贵之气，奢华耀眼的黄金马车。
甫一落座，他便轻声说道：“礼乐就免了吧，我喜安静。”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周大宝连连点头，声音急促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即，在周大宝的指挥安排下，一行人井然有序的朝着栖霞城进发。
马蹄声声，沉稳有力，三刻钟不到，黄金马车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驻守仙师所居住的地方——登仙楼。
周大宝勒紧缰绳，连忙下马掀起车帘。
周道成款步迈出，望着眼前的七层巍峨楼宇，心中暗忖：“此后五年，便要在这栖霞城静守了。时光漫长，看能不能借助葫芦灵水更上一层楼吧，也不虚掷这五年春秋。”
毕竟这栖霞城，并无灵脉潜藏。
多年来驻守在此处的周氏家族修士们，为了不荒废修行，皆是靠着登仙楼内精心布设的聚灵法阵，吸纳天地之间游离四散的灵气，来维系日常修炼所需。
身为栖霞城驻守仙师，他们的职责除了护御城中凡人不被山野精怪妖兽侵犯之外，便是每年都需在冬日之时，检测城中五岁适龄孩童的灵根状况。
但凡周氏子弟被查出拥有灵根，便可踏入族祠、位列族谱、赐予字辈，自此开启漫漫修仙征途，承载家族厚望。
若是异姓孩童，家族也不会将其拒之门外，同样会送往族中悉心培养。
只不过，这些孩童在教学堂习文练武的同时，教习先生们会日夜观察其品性。
若是哪个孩童生性乖张、性格恶劣、屡教不改、肆意妄为，族中自会依照严苛的族规，给予其很严重惩罚......
拒绝了城中权贵们精心筹备的接风设宴，周道成径直走进了登仙楼。
对他而言，这些宴会不过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又不是三哥那个“君子好色”。